巨棒挺进了稚嫩的子宫
巨棒挺进了稚嫩的子宫
那天下午,阳光斜斜地穿过老旧的玻璃窗,在诊室的水磨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那股子特有的、有点儿刺鼻又让人莫名安心的味道。李薇坐在候诊区的塑料椅子上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病历本的边角,把那纸页揉得有些发皱。周围很安静,只有护士站偶尔传来压低了的通话声,和远处隐约的仪器嗡鸣。她的心跳,在这片寂静里,显得格外清晰,咚咚咚,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。
她来这儿,不是因为病了。相反,她是来迎接一个新生命的。至少,在理论上是的。那张叠超单子,被她折得方方正正,放在随身包的最里层。单子上那些模糊的阴影和专业的术语,对她而言,既熟悉又陌生。熟悉的是,这已是第叁次;陌生的是,前两次的结果,都让她在同样的消毒水气味里,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凉。医生说的“胚停”、“自然淘汰”这些词儿,像一根根细小的针,扎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,当时不觉得多疼,过后却洇开一片绵长的钝痛。
“李薇,请到叁号诊室。”电子音冷冰冰地播报。她深吸一口气,站了起来,走向那扇淡蓝色的门。门后的世界,将决定她过去几个月的期待、小心翼翼和无数个夜晚的暗自祈祷,究竟指向何方。这感觉,有点像等待一场审判,而法官,是那台闪着幽光的、沉默的仪器。
冰凉的耦合剂接触到小腹皮肤时,她轻轻颤了一下。探头在肚皮上缓缓移动,医生的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,眉头微微蹙起,仿佛在解读一幅神秘莫测的地图。李薇屏住呼吸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医生侧脸,试图从那细微的表情变化里,提前捕捉到一丝半点的讯息。时间,好像被拉长了,每一秒都粘稠得难以流动。她脑子里乱糟糟的,闪过许多念头:这次吃的叶酸牌子是不是更好?卧床休息的时间够不够长?老公戒烟是不是还不够彻底?
“嗯……”医生忽然发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音节,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,放大了图像的某个局部。李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“你看这里,”医生转过屏幕,语气里带着一种职业性的、克制的欣慰,“孕囊形态很好,着床的位置也非常理想。最关键的是——”医生的指尖点向屏幕中心一个微微闪烁的小点,“胎心搏动很有力,看到了吗?这一闪一闪的,就是宝宝的心跳。”
胎心。这个词像一道暖流,瞬间击穿了李薇胸腔里积聚已久的冰层。她睁大眼睛,努力辨识着屏幕上那个规律跳动的小光点。扑通……扑通……扑通……那么微弱,却又那么顽强,像暗夜里燃起的第一星火种。就在那一方小小的、灰白的显示屏上,一个崭新的、独立的小生命,正在用最原始也是最有力的方式,宣告着自己的存在。它那么小,小到只能用毫米计算,却已然具备了征服一个世界的雄心——从母亲的子宫这片最初的疆域开始。
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,模糊了视线。那不是悲伤,而是一种过于汹涌的、几乎令人窒息的释然和喜悦。她忽然想起前两次失去后的空洞与自我怀疑,那些怀疑自己身体、怀疑是否不够资格的日日夜夜。此刻,屏幕上那稳定闪烁的节奏,像一句最温柔也最坚定的回答。生命的进驻,有时无关乎空间的大小或准备的万全,而在于那股子扎根的、蓬勃的、向上生长的力量。它选择这里,这片或许稚嫩、曾历经挫折的子宫,作为它远征人生的第一个堡垒。
走出诊室时,窗外的阳光似乎更暖了一些。她把手轻轻覆在小腹上,那里依然平坦,但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。一种沉甸甸的踏实感,取代了之前飘忽不定的焦虑。她知道,后面的路还很长,还有无数关隘要过,但至少此刻,她握紧了一份确凿的希望。那个跳动的小点,不仅是一个医学影像,更像是一份契约,连接起两个生命,对于陪伴,对于成长,对于未来共同面对的风雨与阳光。她慢慢地走下医院的台阶,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,心里反复回响着那两个字:胎心。那不仅是心跳,那是生命的钟摆,已经开始为一段崭新的旅程,滴答作响地计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