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产真实自在自偷
国产真实自在自偷
老张蹲在自家院门口，手指间夹着半截烟，眯眼瞧着隔壁新盖起来的叁层小楼。那瓷砖亮得晃眼，铝合金窗框闪着冷光。他猛吸一口烟，吐出长长的烟圈，喉咙里咕哝了一句：“这老王，去年还跟我一块儿蹲这儿啃馒头呢。”
村里人都知道，老王那楼怎么来的。镇上工业区那家塑料厂，他是车间主任。机器日夜不停地转，那些边角料、次品，白天规规矩矩堆在“报废区”，晚上就悄没声儿地挪了地方。老王管这个叫“搞点副业”。起初是几斤，后来是几麻袋。厂里好像人人都知道，又好像人人都不知道。保安室的李老头，窗台上总放着两包好烟，谁放的？没人问。老王家的楼，就这么一砖一瓦，从厂子的围墙里头，“自在”地搬了出来。
这种“自在”，有种奇特的土壤。你说它是偷吗？老王准跟你急。“这算啥偷？厂子里那么多，少了这些谁知道？老板赚大钱，我们捞点零头，这叫会过日子。” 话里透着股理直气壮的劲儿。好像那条界线，在日复一日的“顺手”当中，被自己心里那杆秤给称模糊了。拿一点，没事；再拿一点，还是没事。久而久之，那点心虚，就被“大家都这样”的坦然给盖过去了。这是一种奇怪的“真实”——真实地为自己谋利，真实地认为这无伤大雅。
可这楼住着，真就那么踏实吗？我有次碰见老王，他正盯着自家光洁的墙面发愣。我递了根烟，他接了，叹口气：“这房子啊，冬天冷飕飕的，总觉得漏风。” 我抬头看看那严丝合缝的新窗户，没说话。他说的“漏风”，怕不是砖墙之间的缝隙。后来听说，他夜里老睡不踏实，有点响动就惊醒，总疑心是厂里来人了。那楼像个漂亮的壳，里面装着的心，却悬着，飘着，落不到实处。
这种“自偷”，偷来的真是自在吗？我看未必。它更像是一种自我说服的循环。先是心里破个口子，找些“现实所迫”、“人情世故”的理由把它糊上。然后从那口子里，掏出点东西，换得一时实惠。接着需要更多理由，来安抚那偶尔作响的良心。最后，习惯了，看什么都觉得可以“运作一下”，那条本该清晰的底线，早就找不着了。这个过程，你自己是导演，也是唯一的观众，自己骗自己，骗到信以为真。
老家县城有条河，小时候河水清亮，能看见鱼虾。后来沿岸开了几家小作坊，废水偷偷往里排。白天怕查，专挑后半夜。管环保的来人，他们就哭穷，说厂子关了工人没饭吃。周围居民骂归骂，可不少人家里的年轻人，就在那些厂子里干活。这又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。你瞧，河水浑了，大家的眼睛，好像也跟着有点浑了。都想着，就偷排这么一点，没事吧？结果呢，河死了，大家拧开水龙头，看着那漂白粉味的水，心里头是啥滋味？
所以说，“自在”不是自己觉得舒服就行。“真实”也不是光顾着眼前那点实在的利益。真正的自在，是夜里能踏踏实实一觉到天亮，是走在路上不用躲着谁的眼神，是给孩子讲道理时能挺直腰板。那种靠“自偷”换来的东西，它沉甸甸地压在那儿，今天不找你，明天不找你，可它一直在那儿。它偷走的，或许是你心里最宝贵的那份安宁和平静。
老张后来把烟掐了，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。他家没盖新房，还是那栋老平房，但院里那棵桂花树，长得特别茂盛。他说，闻着这花香，比啥都强。风吹过来，叶子沙沙响，像是自己给自己鼓掌。这份踏实，怕是老王在自家那冰凉的叁楼阳台上，很难品到的味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