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飞飞日日干
飞飞飞日日干
老张最近有点魔怔了。每天天不亮就坐在电脑前，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，蓝幽幽的。老婆叫他吃早饭，他“嗯嗯”两声，手却没离开鼠标。他在干嘛？用他自己的话说，是在“日日干”——日复一日地，跟互联网那头看不见的什么东西较着劲。
这“日日干”可不是什么体力活。它是一种状态，一种被网络节奏带着跑的惯性。早上睁眼第一件事，摸手机；上厕所，刷会儿资讯；等车的碎片时间，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个不停。信息像瀑布一样冲刷下来，我们忙着接收，却忘了思考。老张就是这样，他觉得自己在“干事”，在“跟进”，生怕漏掉什么。可一天下来，问他具体干了啥，学到了啥，他又挠挠头，说不上来。
你说怪不怪？工具本是为我们服务的，现在倒过来了。我们成了工具的延伸，被那一个个小红点、一条条推送牵着鼻子走。这种“数字劳动”无形无质，却消耗着实实在在的时间和精力。它不让你闲着，用各种碎片填满你所有的注意力间隙。老张有时也恍惚，觉得自己像个流水线上的工人，只是流水线是虚拟的，产物就是他那被不断刷新、又瞬间遗忘的“关注”。
我问他，你这么“日日干”，图个啥？他愣了半天，叹了口气。“好像也不图啥，”他说，“就是习惯了。一会儿不看，心里空落落的，感觉跟世界脱节了似的。”这话听着耳熟。我们很多人不都这样吗？被一种莫名的焦虑驱动着，不停地在网上“耕耘”，却很少问自己，这块“地”到底是不是自己的，种出来的“庄稼”又去了哪里。
这种“数字劳动”最磨人的地方，在于它没有明确的边界。工作可以下班，但这网上的“活计”，好像二十四小时都开着工。它悄悄侵蚀你的专注力，把完整的时间打成粉末。你想静下心读本书，没翻几页，手又不由自主伸向了手机。长此以往，我们可能变得很难深度思考，就像一片总被微风拂过的水面，永远无法平静下来，映照出清晰的倒影。
那怎么办？就这么一直被卷着走？老张后来试着做了个改变。他给手机上的几个最耗时间的应用，设定了每天半小时的使用限额。头几天难受啊，像戒烟似的，心里猫抓一样。但他强迫自己，到点锁屏，起身去泡杯茶，或者就在窗边发会儿呆。慢慢地，他发现，那些他以为错过就会天塌下来的消息，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。世界照常运转，而他，似乎找回了一点对时间的掌控感。
“飞飞飞”这叁个字母，本是通往广阔世界的大门。但如果我们只是站在门口，被川流不息的信息洪流冲得晕头转向，那未免有些可惜。或许，我们需要的不是更卖力地“日日干”，而是时不时地，把手从鼠标和键盘上拿开，让自己的脑子转一转。问问自己：我看到的，是我真正想看的吗？我花费的时间，是投资，还是仅仅被消磨掉了？
老张现在还是会用电脑，但他屏幕亮着的时间少了一些。他说，窗外那棵树的叶子，好像比往年绿得更扎实些。这大概就是，当你不再被屏幕里的“日日干”完全占据，才能留意到的，生活里那份踏实的光景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