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丑的少爷丫鬟小说
带丑的少爷丫鬟小说
早春的雨，淅淅沥沥下个不停，把青石板路浇得油亮。林府的后角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条缝，一个瘦小的身影侧着身子挤出来，怀里紧紧抱着个蓝布包袱。那是阿秀，府里二少爷林景轩房里的丫鬟。
她脚步匆匆，心里头却像揣了只兔子，蹦得厉害。包袱里是几本旧书，边角都磨毛了，封皮上也没有字。可就是这几本“没字”的书，差点让她挨上管事妈妈一顿好打。昨儿个晌午，她收拾少爷书房，抹架子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一本，书页摊开，里头尽是些密密麻麻的字，还配着些……让人脸红心跳的图画。她当时就傻了，捡起来也不是，不捡也不是。
“杵在那儿当木头？”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吓得阿秀一哆嗦。回头一看，二少爷林景轩不知什么时候倚在了门边，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。他一身月白长衫，手里摇着把没打开的折扇，活脱脱就是个闲散公子的模样。
阿秀的脸腾地红了，手忙脚乱地把书合上，放回原处，结结巴巴道：“少、少爷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林景轩踱步过来，随手抽出那本书翻了翻，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儿天气不错：“哦，这个啊。坊间淘来的话本子，写得……啧，挺热闹。”他瞥了一眼阿秀红透的耳根，忽然凑近了些，压低声音，“认得字吗？”
阿秀猛摇头，又迟疑地点了点头。她是家生子，小时候偷听过少爷们念书，跟着认了几个字，但哪里敢承认。
“认得就好。”林景轩把书塞回她手里，“拿去看吧。放我这儿，万一让父亲瞧见，反倒麻烦。”他顿了顿，眼里闪过一丝阿秀看不懂的光，“看完了，跟我说说，里头都讲了些什么故事。”
这算什么差事？阿秀捧着那烫手山芋似的书，一整晚没睡好。她躲在下人房最暗的角落里，就着豆大的油灯，一个字一个字地认。那些词句滚烫，故事也荒唐，讲的是富家公子和身边丫鬟的纠葛，里头有些段落，露骨得让她心跳如鼓，赶紧翻过去。可看着看着，又莫名觉得，那公子说话的神气，有那么一点点像自家少爷；那丫鬟的忐忑心思，竟也和自己此刻的慌乱隐隐重合。
这念头一起，阿秀自己都吓了一跳，慌忙把书合上，胸口起伏不定。少爷给她这个，到底是什么意思？是捉弄？还是……别的？她不敢深想。
几天后，林景轩在书房临字，忽然头也不抬地问：“书看完了？”
阿秀正研墨，手一抖，墨汁溅出些许。她垂着头，声如蚊蚋：“看、看完了些。”
“说说看。”他放下笔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
阿秀憋了半天，脸涨得通红，才挤出几个字：“就是……公子和丫鬟……不太好。”她实在说不下去，那些私密情事和暧昧拉扯的描写，像火炭一样烙在她脑子里，可怎么宣之于口？
林景轩却笑了，不是平时那种漫不经心的笑，眼里多了点别的东西。“你觉得，那公子对丫鬟，是好，还是不好？”
这个问题比让她复述故事更难。阿秀愣愣的，顺着他的话去想。书里公子对丫鬟，有时温柔体贴，有时又霸道专横，惹得那丫鬟忽喜忽悲。她嗫嚅着：“我……奴婢不懂。大概，是有好的时候，也有不好的时候。”
“人嘛，不都这样。”林景轩重新提起笔，蘸了蘸墨，“好的坏的，混在一块儿，才叫活生生的人。光写才子佳人，诗情画意，有什么意思？”他语气随意，却像颗石子投入阿秀心湖，“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，拉扯不清的情愫，才是真的。”
阿秀好像有点明白了，又好像更糊涂了。她偷偷抬眼，看向少爷。他侧脸线条清晰，正专注地写着字，仿佛刚才只是议论天气。可阿秀知道，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那几本“私密情事”的话本子，像一把钥匙，无意间打开了一扇她从未敢窥探的门。门里是什么光景，她害怕，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模糊的期待。
雨不知何时停了，一缕阳光挤过云层，斜斜照进书房，正好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，亮晃晃的。空气里，只有墨香，和一种无声的、微微绷紧的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