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的后悔的白大衣 下剧情
白衣的后悔的白大衣 下剧情
那天之后,白薇把白大衣挂在了衣柜最深处,再没碰过。可那纯白的颜色,却总在她眼前晃。门诊、病房、消毒水的气味,一切如常,可她心里那点东西,好像不一样了。
她开始有意无意地,避开那些最琐碎的活儿。给叁床老大爷翻身擦背?哦,护工好像更在行。五床家属反复追问同一个问题,她解释两遍就有点不耐烦,抬手看了看表。这细微的变化,她自己都没立刻察觉,直到那天下午。
急诊送来一个昏迷的流浪老人,浑身脏污,气味刺鼻。白薇被指派去做初步处理。她皱了下眉,动作下意识地慢了半拍,戴手套的动作里带着点犹豫。旁边新来的实习护士小陈,却二话不说打了温水,拧了毛巾就上前,轻轻给老人擦脸擦手,那动作仔细得,像对待自家长辈。
白薇当时就愣住了,手里拿着纱布,像个局外人。她看着小陈那专注的侧脸,看着她毫不嫌弃地清理污垢,心里猛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那场景,太熟悉了。几年前,她不就是那个小陈吗?满腔热忱,觉得这身白衣神圣无比,再脏再累的活,干起来都觉得是在践行某种誓言。
晚上回到家,她鬼使神差地又拿出了那件白大衣。指尖拂过挺括的布料,冰凉顺滑。当初买它,就是觉得料子好,版型精神,穿上有“精英范儿”。可现在摸着,却只觉得隔得慌,像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。她忽然明白了,让她后悔的,根本不是这件衣服本身。
她后悔的,是那份不知不觉间变了味的“初心”。那件昂贵挺括的白大衣,不知什么时候,成了她心里一种错误的“标尺”。她开始用它来衡量“价值”——什么样的病人、什么样的操作,才“配得上”她这身行头。她把白衣的“白”,理解成了不染尘埃、高高在上;却忘了,这颜色最根本的底色,是容得下血污、汗水和人间所有困顿的“纯”。
几天后,科室里收治了一个长期卧床、长了严重褥疮的老太太,创面处理复杂,气味也难闻。这次,白薇没等护士长安排,主动走了过去。“我来吧。”她声音不大,但很清晰。她重新穿上了一件科室发的、洗得有些发旧的普通白大衣,俯下身。清理腐肉,冲洗上药,每一个步骤都极其耐心,甚至温和地和意识不清的老人说着话:“婆婆,忍一下,马上就好。”额角渗出细密的汗,她也顾不上擦。
那一刻,旁边的小陈看着她,眼里有光。而白薇自己,在消毒水混合着药膏的气味里,在眼前这具体而微的、甚至有些不堪的病痛前,第一次感到了久违的“踏实”。那份沉重的“后悔”,似乎在指尖真实的触感中,被一点点化解了。她好像重新摸到了这身白衣的“重量”,不是来自布料或剪裁,而是来自你愿意俯下的身躯,和敢于沾染的双手。
衣服,终究只是件衣服。白薇想,关键是你穿着它的时候,心里装着什么,手上愿意去做什么。那件让她后悔的白大衣,或许会一直挂在衣柜里,像个特别的提醒。而真正的“白衣”,从来不在衣柜,而在每一个不容退缩的、向需要之处伸出手的瞬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