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一色干一干
色一色干一干
老话常说“看人挑担不吃力”，这话搁在好多事情上都挺准。比如刷短视频，手指一划，红的黄的、亮的闪的，全往眼睛里钻，那叫一个热闹。可要是让你坐下来，把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，自己动手给“做”出来，哪怕就一小段，不少人估计就得挠头了。这“色”是看饱了，可手底下呢，还是“干”巴巴的。
咱们现在日子过得，不缺“色”。信息多得跟洪水似的，光怪陆离，什么新奇玩意儿没有？眼睛是皇帝，天天游江南，享受得很。可这皇帝当久了，容易落下个毛病：觉着自己啥都懂，啥都见过，可真要办点实事，支使他那双“手”去和和泥、打打坯，他就蔫了。为啥？因为“看”和“干”之间，差着十万八千里呢。看别人跳舞轻盈，自己一伸腿，差点没闪着腰；看别人文章写得溜，自己一下笔，字都挤不出几个。这差距，就是“干一干”才能显出来的真章。
所以啊，光“色一色”不行，那是飘在半空。你得落到地上，接上地气，实实在在地“干一干”。这个“干”，不是蛮干，是得把手弄脏，把心思沉下去的过程。好比学做饭，看一百遍菜谱，不如自己开火炒一回。油温几成热，盐该放多少，那股锅气怎么出来，这些微妙的感觉，屏幕给不了你，非得自己上手，可能还糊那么一两回锅，才能真正摸到门道。
我认识个年轻朋友，特迷摄影。开始那会儿，整天抱着大师的画册看，讨论的都是什么构图哲学、光影艺术，嘴里蹦的词儿一个比一个玄。可拍出来的照片，总感觉差点意思，软绵绵的，没筋骨。后来他换了路子，不再空谈，就扛着机器，天天出去“干”。扫街、蹲点、等光线，风吹日晒不说，回来还得对着电脑，一张张地调，反复地琢磨。这么折腾了小半年，再看他拍的东西，不一样了。照片里有了温度，有了他自个儿喘的气儿。他自己也说，以前是“看山是山”，眼里只有那些漂亮的“色”；现在“干”多了，才慢慢“看山不是山”，能瞧见山背后的辛苦和门道了。
这个过程，其实就是把手艺“内化”的过程。把眼睛看见的“色”，通过双手的“干”，一点点揉碎了，消化了，变成自己骨血里的东西。这活儿急不来，也偷不了懒。你得耐得住“干”的枯燥，甚至乏味。开头可能笨手笨脚，出不了活，这太正常了。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跑。但这种笨拙的“干”，恰恰是最宝贵的。它逼着你去思考，去调整，去和你要对付的那点材料或者问题，较较劲，说说话。
有时候我觉得，咱们是不是太贪恋那种“色”带来的即时快感了？一点开，就有刺激，有反馈，多轻松。而“干”呢，往往面对的是空白，是沉默，是可能毫无进展的漫长。但有意思的也在这儿，恰恰是这片沉默和空白里，藏着真正让你立住脚的东西。那是你亲手垒起来的一块砖，是你实实在在趟出来的一条路，它不晃眼，但结实。
说到底，生活它是个综合体。不能只当欣赏“色”的观众，也得当创造“色”的工匠。让眼睛的盛宴和手上的老茧，并行不悖。看了，心动了，那就别光站着，挽起袖子，去“干一干”。哪怕一开始弄得灰头土脸，那也是在往前走了。这路上的风景，和你隔窗看到的，肯定不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