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丁香六月激情
五月丁香六月激情
五月的风一吹，空气里就飘满了丁香花的味儿。那味儿说浓不浓，说淡也不淡，像谁家姑娘洗过头发的香气，风一过，就丝丝缕缕地钻进鼻子里，带着点清甜，又带着点微苦。这时候走在老巷子里，墙根下、院角边，一簇簇淡紫的、粉白的小花，挤挤挨挨地开着，热闹是它们的，人看着，心里反倒会生出一种奇异的安静。这安静里头，又好像藏着点什么没说出口的话。
丁香这东西，开得急，谢得也快。一场急雨，或者一阵稍大的风，那些细碎的花瓣就扑簌簌地落了满地。五月，就这么在花香和落英里，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尾巴梢上。你还没咂摸够那点带着愁绪的芬芳呢，天光“呼啦”一下，就变得透亮、炽热起来——六月，就这么不由分说地来了。
六月的太阳，那是真有了分量，明晃晃地压下来，把天地间的一切都照得没了遮掩。树叶绿得发亮，油汪汪的；蝉鸣还没到最盛的时候，但试嗓子的那几声，已经透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头。五月的含蓄酝酿，到了这会儿，就像酒坛子揭了封，那股子醇厚又热烈的劲儿，“腾”地就冲出来了，化成了六月独有的生命激情。
你看那田野里，稻苗正铆足了劲往上蹿，夜里仿佛都能听见它们拔节的声响。街上的色彩也鲜亮泼辣起来，姑娘们的裙摆像翻飞的花蝴蝶。就连傍晚的雷阵雨，也是来得迅猛，去得利落，轰隆隆一阵喧哗，洗净了天地，留下一道彩虹，和空气里弥漫的、泥土被晒透后又淋湿的腥甜气。这种热腾腾的、饱满的、向外迸发的劲儿，就是六月的脾气。
我有时觉得，这五月和六月，像极了一个人心里头前后脚发生的两件事。五月是心动，是夜里翻来覆去琢磨的那句话，是欲言又止的眼神，是一切都还在心里头含蓄酝酿的阶段。有点甜蜜，有点焦灼，更多的是那种充满可能性的朦胧。而六月，就是那句话说出口了，是牵起手在太阳底下奔跑，是把心里头的火苗，“哗”地一下点燃成了篝火，是坦荡的、明亮的、带着汗水的欢笑。
没有五月那份含蓄的铺垫，六月的热烈或许会显得突兀，少了点回味。而没有六月这份生命激情的迸发，五月的朦胧与期待，恐怕最终也只会变成一声淡淡的叹息，消散在风里。它们连在一起，才是一个完整的季节叙事，像一首歌，前奏轻柔，副歌高亢，缺了哪一段，韵味都不足。
所以啊，别嫌五月的丁香太短暂，愁绪太飘渺。它是在给心田浇水施肥呢。也别怕六月的太阳太灼人，汗水太黏腻。那是在让你实实在在地感受生长的力量。日子就是这么一程一程地过，情绪也是一层一层地迭。闻过了五月的花香，才好更痛快地拥抱六月的阳光。这接下来的日子，你就等着看吧，那股子从泥土里、从枝头上、从人心里头冒出来的热气腾腾的劲儿，才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