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朴克不盖被子有声音
打朴克不盖被子有声音
老李头最近有个怪毛病,一到夜里就睡不踏实。倒不是失眠,是总听见隔壁有动静。那声音吧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窸窸窣窣的,偶尔还夹杂着几声低语和“啪”的轻响,像是纸牌落在硬桌面上的声音。这老小区隔音不好,他是知道的,可这声音总在夜深人静时飘过来,搅得他心里跟猫抓似的。
他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,耳朵却竖得跟雷达似的。那声音又来了。“唰唰”几下,是洗牌?不对,更轻些,像是用手指捻过牌边。接着是“哒”的一声,大概是出牌了。老李头心里嘀咕:这都几点了,还在打扑克?年轻人精力可真旺。可转念一想,不对啊,隔壁住的不是小张两口子吗?刚结婚的小年轻,有这兴致天天熬夜打牌?
这事儿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疙瘩。白天在楼道里碰见小张,小伙子眼圈有点黑,但精神头看着还行,客客气气地跟他打招呼。老李头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问人家夜里是不是打牌?这管得也太宽了。可那声音,像根细线,夜里就缠过来。他试过用被子蒙住头,嘿,你猜怎么着?声音反而更清晰了!被子捂着,自己的呼吸声重了,外头那细碎的声响,倒像在耳边放大了一样。这“不盖被子有声音”,盖了被子,声音好像钻得更深。
有一回,他半夜起来喝水,特意轻手轻脚走到墙边,把耳朵贴上去听。这下清楚了,真是扑克牌的声音,还有压得很低的、简短的话语。“跟一个。”“弃了。”真是打牌!可这氛围……怎么听着不像热闹的牌局,反而有种紧绷的、小心翼翼的味道?老李头退休前在厂里保卫科干过,心里那点警觉性蹭就上来了。这深更半夜,紧闭门窗,悄默声地打牌,图啥呢?纯粹的娱乐,似乎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。
这疑惑,让他留了心。他开始注意到一些细节。小张家的快递,比以前多了,都是些小盒子。小张媳妇偶尔下楼丢垃圾,黑色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。老李头不是爱管闲事的人,可这邻里邻居住着,万一有点啥事,他心里不落忍。他琢磨着,这扑克牌的声音,会不会只是个幌子?那“洗牌”的唰唰声,太规整了;那“出牌”的哒哒声,又太轻飘,少了点实打实的劲儿。
这天夜里,声音又准时响起。老李头没睡,他忽然想起个老词儿,“挂羊头卖狗肉”。这扑克牌的声响,会不会就像那“羊头”?真正的“狗肉”,藏在那些低语和小心翼翼的动静底下?他心里咯噔一下,有些东西,表面上看着是一种消遣,内里可能就变了味。人有时候啊,就是容易被一些看似无害的“声响”给带进去,一开始觉得就是图个乐,慢慢地,那“乐子”可就重了,手也停不下来了,等到想抽身,却发现那“声音”已经缠住了手脚。
又过了些日子,一天下午,老李头看见小张垂头丧气地坐在小区花坛边,脸色灰败。他走过去,递了根烟,也没多问,就陪着坐了一会儿。小张猛吸了几口烟,忽然哑着嗓子说:“李叔,这人啊,真不能由着性子来。有些东西,看着是张纸牌,轻飘飘的,落下来的时候,能把人压垮。”老李头心里明白了七八分,他拍拍小伙子的肩膀:“听见动静了。夜里那牌,打得心里不踏实吧?”小张愣了一下,苦笑着点点头。
从那以后,老李头夜里再没听见那熟悉的、窸窸窣窣的扑克牌声。隔壁安静了。他有时还是会想起那些晚上,那隔着墙壁传来的、刻意压低的声响。他想,这“打扑克”的动静,或许从来就不止是对于扑克。它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,遮着一些怕见光的心思和蠢动。幸好,纸捅破了。安静,有时候比任何热闹的声响,都让人觉得安心。他躺在床上,这回,把被子盖得舒舒服服的,一夜无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