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批强制多肉车囚禁
疯批强制多肉车囚禁
这车开得不对劲。我是说,从上车那一刻起,那股子甜腻的香味就冲得我脑仁疼。司机戴着顶鸭舌帽,后颈有条疤,从后视镜里看我的眼神,黏糊糊的,像沾了糖浆的蜘蛛网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想开门,门锁死了。车窗外的路灯,一盏接一盏地往后溜,越来越稀拉,最后彻底黑了下去。完了,我想,这怕不是上了辆贼船,哦不,贼车。
车不知道开了多久,最后停在一个黑黢黢的地方。像是个废弃的仓库,空气里有股铁锈和泥土的霉味。我被拽下车,推进一扇铁门。门哐当一声关上,回声在空旷里滚了好远。灯亮了,是那种惨白惨白的节能灯管,照着满屋子的——多肉植物。大的小的,圆的扁的,挤在各种各样的盆里,从地面堆到天花板,像一群沉默的、臃肿的绿色观众。那股甜腻的香味在这里达到了顶峰,几乎让人窒息。
“喜欢吗?”司机,现在应该叫绑匪了,摘了帽子,露出一张挺普通的脸,就是眼睛亮得吓人。“它们多安静,多听话。给点水,给点光,就能长得胖乎乎的,永远不会想着离开。”他走近一盆巨大的玉露,手指近乎温柔地抚过那饱满的叶片。然后他转过头看我,那眼神和看多肉一模一样,一种占有的、欣赏物品的眼神。我后背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成了某种荒诞的循环。我被关在这个绿色牢笼里。他每天准时出现,带水和食物,然后就是漫长地、絮絮叨叨地谈论他的多肉。这盆叫“桃蛋”,那盆叫“乌木”,这棵是他从云南带回来的,那棵差点冻死又被他救活了。他说这些的时候,脸上有种近乎神圣的光。而我,在他眼里,恐怕和这些植物没多大区别,只是另一件需要他“照料”、并且必须“听话”的收藏品。这种认知让我胃里一阵翻搅。
我想过逃。可门窗坚固,外面一片死寂。尖叫没用,只会引来他更兴奋的、对于“安静才美”的说教。我甚至试过打翻那些多肉,惹来的却是他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勃然大怒。他掐着我脖子,把我按在那些碎土和断叶上,声音却压得低低的,带着痛心疾首:“你怎么就不懂呢?这里不好吗?安全,纯粹,有我最宝贝的东西陪着你。”那一刻我明白了,这人的逻辑自成一套,疯得彻底。强制留在这里,不是出于仇恨,而是他扭曲的“好意”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好像也有点不对劲了。开始对着那些多肉发呆,看它们圆滚滚的形态,看叶片上细微的绒毛。在这令人发疯的寂静里,它们的存在感庞大得吓人。我甚至开始担心那盆玉露是不是晒多了灯。这念头一冒出来,我自己先打了个寒颤。这地方,连同这些沉默的植物,正在慢慢消磨我,把我往某种温水煮青蛙的境地里拖。他那套对于“囚禁即保护”的歪理,听多了,竟好像也有一丝诡异的道理渗进缝隙,这比直接的暴力更让人害怕。
有一天,他搬进来一盆新的,说是叫“断崖女王”,叶片层层迭迭,确实有种险峻的美。他摆弄了半天,满意地走了,却忘了像往常那样反复确认门锁。我看着那扇虚掩的铁门,外面是浓稠的黑暗,又回头看看这满室在惨白灯光下静默的、拥挤的绿色。心跳得像擂鼓。跑,当然要跑。可腿却像灌了铅,那甜腻的香味缠绕上来,几乎有了形状。那些圆润的叶片,在视野边缘微微晃动,好像无数只沉默的眼睛。
我到底还是冲向了那道门缝。冰凉的风灌进来,带着自由世界粗砺的气息。身后,那片庞大的、安静的绿色,连同那令人作呕的甜香,迅速被黑暗吞没。我没回头,拼命往前跑,直到肺像烧起来一样疼。可有时候,在特别安静的深夜里,我眼前还是会猛地闪过那片惨白灯光下的景象,那些拥挤的、沉默的、臃肿的轮廓。它们好像还在那里生长,用一种寂静的、强制性的姿态,填满另一个我所不知道的黑暗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