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男孩把自己坤巴给了小女孩
小男孩把自己坤巴给了小女孩
晌午的阳光，透过老槐树的叶子，在泥土地上洒下晃动的光斑。六岁的阿明蹲在墙角，手里紧紧攥着个东西，小脸憋得通红。五岁的朵朵扎着羊角辫，蹲在他对面，大眼睛忽闪忽闪，满是好奇。
“你……你真给我呀？”朵朵的声音细细的，像刚出壳的小鸡仔。
阿明用力点点头，把手往前一伸，摊开掌心。那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，就是一块半个巴掌大的、灰扑扑的石头。但这石头在他眼里，可是个了不起的宝贝。它形状有点怪，一头圆润，一头带着点尖尖的棱角，阿明管它叫“坤巴”。这名字怎么来的？他自己也说不清，好像是梦里听来的，又好像是自己瞎编的，反正，这块特别的石头就该叫这个名儿。
“喏，坤巴。”阿明说，语气里带着种郑重的托付，“它能打水漂，能在地上画白道道，还能……还能当炮弹呢！”
朵朵小心翼翼地接过来，石头还带着阿明手心的汗，温温的。她翻来覆去地看，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，不像在端详一块石头，倒像在鉴赏什么了不得的珍宝。这个童真馈赠，在大人眼里或许一文不值，但在两个孩子的世界里，它比什么都贵重。
“你为什么给我呀？”朵朵抬起眼问他。
阿明挠了挠耳朵，有点不好意思。昨天下午，朵朵那个印着花仙子的新皮球，被隔壁的大胖抢去玩，扔到水沟里了。朵朵哭得可伤心，阿明在一旁看着，心里像被小猫抓了一下。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，只是心里琢磨着，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赔给她。于是，他想到了“坤巴”。
“因为……因为你球没了。”阿明憋出一句，“这个，这个给你玩。”
朵朵听了，忽然笑了，眼睛弯成了月牙。她把石头紧紧握在胸前，说：“那我以后，也把我最好的东西给你！”两个孩子就这么达成了协议，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，迭在一起。
这个简单的交换，在往后的很多天里，成了两个孩子之间最重要的秘密。朵朵给“坤巴”系了根红绳，有时挂在脖子上，有时拿在手里。他们一起用它在沙地上画画，阿明画一艘歪歪扭扭的船，朵朵就在旁边画上波浪。他们发现这石头敲击不同东西会发出不同声音，叮叮咚咚的，像最原始的音乐。
有一天，朵朵的妈妈看见了这块石头，笑着说：“哟，哪儿捡的破石头，脏兮兮的，快扔了吧。”朵朵一听，赶紧把石头藏到身后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：“不行！这是阿明给的‘坤巴’！”妈妈没再追问，只是笑着摇摇头，走开了。她不懂，这块石头，连同它那个古怪的名字，已经成了两个孩子情感联结的信物，是通往他们那个无忧无虑、充满想象世界的钥匙。
后来，孩子们渐渐长大，上了不同的学校，见了不同的天地。那些沙地上的画，那些叮咚的响声，都慢慢淡忘了。那块叫“坤巴”的石头，也不知道最终遗失在了哪个角落。
很多年后，阿明和朵朵在一次老家的聚会上重逢。都已是大人的模样，聊起童年的趣事，忽然就提到了那块石头。朵朵笑着说：“那时候你可真逗，一块石头还起个那么怪的名字。”阿明也笑：“你还不是当个宝贝似的收了。”
笑着笑着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。他们心里都明白，当年递过去和接过来的，哪里只是一块石头呢。那是孩童时代最干净、最直接的一份心意，是愿意分享自己全部世界的笨拙表达。那种毫无保留的给予，那种郑重其事的接受，那种建立起的纯粹信任，是长大后很难再轻易找到的东西。
窗外的阳光，依然和当年一样好。他们仿佛又看到了那两个蹲在槐树下的小小身影，一个递得认真，一个接得庄重。那个瞬间，被永远定格在了时光里，温暖而明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