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蹈室对着镜子猛肠高丑
舞蹈室对着镜子猛肠高丑
推开舞蹈室的门，那股熟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——木地板清洁剂混合着汗水，还有一点点橡胶鞋底摩擦后的焦灼感。下午四点，阳光斜斜地从高窗打进来，把整个空间切成明暗两半。镜子墙立在那儿，沉默，又仿佛什么都知道。
我换上舞鞋，热身，骨头关节咔咔作响。今天状态有点沉，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四肢。音乐响起来，是那支排了快一个月的舞，动作早就刻在肌肉里了。可镜子里的那个人，怎么看怎么别扭。发力是发力的，框架也有，可就是……不对味儿。差那么一口气。
“再来！”我对自己说。音乐重放，从第一个八拍开始。这次我刻意把幅度加大，每个定点都狠狠顿住。镜子诚实地反馈着一切：额角的汗开始往下淌，头发粘在脖子上，表情因为用力而有点狰狞。但那个“不对劲”的感觉，它还在。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自己，轮廓清晰，内核模糊。
我停下来，撑着膝盖喘气，盯着镜子里那个同样在喘气的自己。问题出在哪儿呢？是核心没收紧？是延伸不够？我把手按在腹部，感受呼吸的起伏。舞蹈室很静，只有空调低沉的嗡嗡声。有时候你得先停下来，才能看清楚。
喝了两口水，我索性在地板上坐下，就坐在那道光和影的分界线上。脑子里过电影似的，把刚才的动作慢放。忽然想起老师上周说的话：“你别光想着‘猛’，想着把动作‘做’出来。你得先‘有’那个东西，动作只是它溢出来的部分。”当时听得云里雾里，现在对着这面大镜子，好像摸到一点边了。
我重新站起来，没急着跟音乐。就站在镜子前，只是站着。调整呼吸，肩膀放松下沉，从脊柱开始，一节一节地找到那种“向上拔”又“向下扎”的感觉。很奇怪，当你不再想着“我要跳成什么样”，而是专注于“我此刻是什么样的状态”时，身体反而松开了。
音乐再次流淌。这回，我没去追拍子，让拍子来找我。力量还是那个力量，但发力的根源好像从四肢挪到了身体更深处。镜子里的影像开始发生变化——那些动作不再是孤立的、拼接的，它们有了来路和去向，像水一样自然流动。那种全力以赴的“猛”，不再显得笨拙和挣扎，它有了底气，成了一种饱满的释放。汗水甩出去，在光线里亮晶晶的。
我知道，我摸到那个“高丑”的边了。不是指技巧难度，而是一种状态，一种身体和意识都达到高度协调、充分打开的酣畅感。它不常有，像忽明忽暗的信号，但当你真正接通的瞬间，整个舞蹈室，镜子里的世界，还有你自己，就全部贯通了。
音乐停了。我全身湿透，胸口剧烈起伏，但眼睛是亮的。镜子里的那个人也在看着我，疲惫，但嘴角是扬着的。那种畅快，像闷热夏天里终于落下的一场暴雨，把所有的黏腻和滞涩都冲刷干净。我走过去，手掌贴上冰凉的镜面，和里面的自己击了个掌。
窗外的光线又挪动了一些，影子拉得更长了。舞蹈室恢复安静，只有我的呼吸声。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，它留在了身体里，也留在了这面看过太多汗水与努力的镜子里。明天，后天，大后天，我还会推开这扇门，还会站在这个位置，和镜子里的自己，一次又一次地寻找那个接通世界的瞬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