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长,你的好大
学长,你的好大
第一次见到学长,是在社团招新的摊位前。他正弯着腰,试图把一张被风吹得翘起一角的宣传海报抚平。那双手,骨节分明,手指修长,稳稳地按在海报边缘。我心想,这手可真大,能把整张海报牢牢按住。
后来熟了,才发现学长身上“大”的地方,还真不止这个。比如他的背包,总是鼓鼓囊囊的,像个移动的百宝箱。谁缺了支笔,他那儿有;谁突然下雨没带伞,他居然能掏出一把折迭伞;甚至有一次小组讨论到深夜,有人饿得肚子叫,他变魔术似的拿出了几包饼干。“习惯了,多准备点,方便。”他笑笑,那笑容也很大方,不掺一点杂质。
但真正让我觉得他“好大”的,是另一件事。那次我们团队接了个有点挑战的项目,时间紧,任务重。连续熬了几天,大家都有些焦头烂额,气氛越来越闷,抱怨声也悄悄冒了头。就在一次陷入僵局的讨论会上,学长忽然拍了拍手。
“停停停,咱们都钻牛角尖了。”他站起身,走到白板前,拿起笔,“你看,这条路堵死了,不代表没路走了嘛。咱们把眼光‘格局’放大一点,别光盯着这个难点。”他边说边画,把我们的问题重新拆解,引向一个我们都没想过的方向。那一刻,他站在那儿,仿佛身后的白板都变小了。我忽然觉得,他说的“格局”,和他这个人一样,有种开阔的、能容纳很多东西的感觉。
不是体积的大,而是气度。他的“大”,在于想事情不局限于眼前那一亩叁分地,愿意尝试看起来更费劲但可能更对的路。也在于他能扛事,项目压力最大的时候,他默默把最繁琐的那部分数据处理工作揽了过去,却把汇报展示的机会让给了我们这些新人。他说:“你们露露脸,锻炼锻炼。”
毕业前夕,我们一起收拾活动室。那间堆满回忆的小屋子,渐渐恢复了空旷。学长把他那本厚厚的、边角都磨白了的项目笔记递给我。“留着吧,里面坑啊坎啊都记了些,兴许有用。”我接过那沉甸甸的本子,又看了看他的手。就是这双手,画过草图,搬过器材,也曾在大家沮丧时,用力地鼓过掌。
“学长,”我脱口而出,“你这……东西备得也太全了,心也大。”
他愣了一下,随即又露出那种熟悉的、有点不好意思却坦荡的笑容:“啥呀,不就是想着一路走过来不容易,能多铺块砖就铺一块嘛。后面的人,走得顺当点就好。”
我低头翻着笔记,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,还有涂改的痕迹,突然就明白了。那种“好大”,不是炫耀,而是一种扎实的、经过时间沉淀的“担当”。它像一棵树,树冠荫蔽他人,根系扎实深入土壤。它关乎“格局”,也关乎默默地、把事放在自己肩上的那份自觉。
车来了,他背上那个依然看起来很沉的包,挥了挥手。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。我抱着那本笔记,站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。心里那块因为离别而有点空落落的地方,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。那是一种很厚实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