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长让我打小兔兔
班长让我打小兔兔
这事儿得从上周二说起。课间操刚结束,班长王磊就把我拉到楼梯拐角,那地方平时没啥人。他四下瞅了瞅,压低声音跟我说:“哎,张明,交给你个任务。放学后,去把‘小兔兔’打了。”
我当时就愣住了,脑子里嗡嗡的。打…打什么?小兔兔?我们学校后山倒是有几户人家散养着兔子,灰扑扑的,吃草的时候叁瓣嘴一动一动的。班长这人平时挺正经,成绩好,老师也喜欢,怎么突然让我去干这种事?我心里直犯嘀咕,这都什么跟什么啊。
看我一脸懵,班长有点急了,他拍了我肩膀一下:“想什么呢!不是真兔子!”他掏出手机,飞快地划拉了几下,指着屏幕上一个图标给我看。那图标粉粉的,画着个卡通兔子头,下面写着“学习助手小兔兔”几个字。哦……我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是个手机应用。
“这软件,”班长表情严肃起来,“最近在班里传开了,说是能帮你搜题、解题,又快又准。可老李头儿,”他指的是我们班主任,“发现不对劲了。有同学交上来的作业,步骤都跟这软件里的一模一样,连标点都不带差的。这哪是学习,这不成抄作业了吗?”
我有点明白了: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我的意思是,你得去‘打’它一下。”班长把手机收起来,“不是真让你去砸手机。老李头儿让我私下了解一下情况,我想着你点子多。你去试试这个软件,看看它到底是怎么‘帮助’人的,里头有没有什么猫腻。咱们得搞清楚,这玩意儿到底是学习的帮手,还是让人偷懒的拐棍。”
原来是这样。我心里那块石头算是落了地,但紧接着又提起了另一块。这任务听起来简单,做起来可不容易。我得亲自去用,去体验,这过程本身不就有点…那个嘛。
放学后,我回家下载了那个“小兔兔”。界面做得确实可爱,功能也多,拍照搜题、语音问答,还有所谓的“解题思路分析”。我试着把一道数学压轴题拍上去,好家伙,不到五秒,答案和完整过程全出来了,写得那叫一个详细。我又试了试作文辅助,输入个题目,它连大纲带范文都能给你整出来,文笔还挺像那么回事。
刚开始,我确实感觉挺痛快。以前得琢磨半天的题,现在秒出答案。可用了两天,我就觉得不是味儿了。遇到难题,我的第一反应不再是去翻书、找公式、一步一步推导,而是下意识地拿起手机,打开那个粉色的图标。“咔嚓”一拍,答案到手。方便是真方便,可我的脑子,好像慢慢生锈了。那些解题过程从眼前滑过,却压根没往心里去。这种所谓的“帮助”,简直是在瓦解我自己的思考能力。
更让我心里一咯噔的是,有一次,我试着问它一个有点超纲的物理概念。它给出的解释听起来头头是道,引经据典的,可我偷偷对照了一下权威资料,发现里面掺进了两个关键性的错误。如果不明就里,把它当标准答案记下来,那可就糟了。这“帮助”里藏着看不见的误导啊。
我把这些体验和发现,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班长。他听完,沉默了好一会儿。“看来,这东西就像颗裹着糖衣的药,”他慢慢地说,“外面看着甜,能迅速止住你‘不会做题’的渴,可里面说不定有啥成分,长期吃了,会让人上瘾,还耽误真正的治疗。”
我们商量了一下,决定不在班里大声嚷嚷,而是由班长在下次班会上,用不点名的方式提醒大家。他就讲,工具是拿来用的,不是拿来依赖的。真正的学习,得像吃饭一样,得自己咀嚼,自己消化,别人嚼碎了喂给你,那味道和营养,终究是不一样的。如果让一个软件替代了你自己思考的过程,那它提供的就不是便捷,而是一种隐形的束缚了。
后来,我看到班里用“小兔兔”的人渐渐少了。偶尔有同学想图省事,旁边也会有人半开玩笑地提醒一句:“哎,小心‘糖衣炮弹’啊!”大家笑笑,也就收起手机,重新凑在一起争论起解题步骤来。那个粉色的图标,好像慢慢被遗忘了。
班长交给我的这个“打”兔子的任务,算是完成了。我没删那个软件,它还在我手机角落里躺着。有时候我会点开看看,把它给出的答案,和自己一步步算出来的结果对对。它像个镜子,照见的不是题目的答案,而是我自己面对困难时,是选择走那条看似轻松的捷径,还是愿意付出汗水,去走那条或许更慢、却更踏实的长路。这道选择题的答案,终究得握在自己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