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你迟尘别了究惑
啊你迟尘别?了究惑
那天晚上，老陈给我发来条语音，点开就是这句：“啊你迟尘别?了究惑！”嗓门大得我耳朵嗡嗡响。他这人平时挺稳当，能急成这样，准是又碰上那破事了——自己琢磨半天，越想越偏，最后钻进牛角尖出不来。我管这叫“瞎琢磨”，他媳妇说得更形象：自己给自己挖坑，挖完了还跳进去，蹲里头生闷气。
其实咱们谁没干过这事儿呢？工作上遇到个坎儿，感情里闹点别扭，甚至晚上躺床上回味白天某句话——哎，他当时是不是那个意思？是不是对我有意见？这么一寻思，好家伙，睡意全无，脑子里跟跑火车似的，哐当哐当停不下来。这过程就像走进一间没开灯的屋子，明明熟悉得很，可因为黑，总觉得角落里有东西。你越觉得有，心里越毛；心里越毛，就越不敢开灯看清楚。其实啊，啪一下把灯摁亮，啥也没有，白吓自己一身汗。
老陈上次就这样。他们单位评个啥奖，他觉得轮也该轮到自己了，结果名单下来没他。他就开始“究”啊——是不是上次开会说错话了？是不是谁在领导那儿递了小话？连着叁天，他见谁都觉着人家眼神不对劲，饭也吃不下。后来才从工会老王那儿听说，这次评的是青年专项，他超龄了，系统第一轮就自动筛掉了。知道真相那会儿，他愣了半天，然后自己都乐了：“合着我这叁天白失眠了，跟自己演了出宫斗剧。”
所以你看，很多烦恼，它真不是外头飞来的，是自己拿原材料加工出来的。原材料可能就芝麻大点事儿，咱自己一通“深度加工”，添油加醋，反复发酵，硬是做出个满汉全席的焦虑来。这功夫要是用在正道上，啥事干不成？偏偏用来自个儿折磨自个儿，你说亏不亏。
有时候我觉着，人这种“究惑”的劲儿，可能跟天生爱找答案有关。路上看见个洞，总想探头看看里头有啥；生活里有个疙瘩，非得解开了才舒服。这本来是好事，说明咱不肯糊里糊涂过日子。可麻烦也在这儿，不是所有事儿都有现成答案，也不是所有疙瘩当下就能解开。有些事儿它就是模模糊糊的一团，你得容它在那儿搁着，时间到了，或者你位置高了，回头一看，哎，它自己就清楚了。硬要拿把锤子现在就去砸，可能砸碎的只是自己的好心情。
我后来给老陈回电话，也没多劝，就说：“出来喝酒，撸串儿。”见面了他还皱着眉头，我就给他倒上啤酒，碰个杯。几杯下肚，话匣子打开，他自个儿就开始说了，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没劲：“咳，我想明白了，爱咋咋地吧。”灯其实是他自己开的。人有时候就需要这么个岔口，把脑子里那根拧紧的弦松一松。别老待在自个儿那间“黑屋子”里较劲，出来吹吹风，跟人说点别的，哪怕发发呆呢，那盏灯可能不知不觉就亮了。
生活里好多事，真经不住你往死里“究”。一究，小事变大；一惑，清水变浑。倒不如有时候，带点“差不多就行了”的糊涂，或者“明天再说”的干脆，反而清爽。不是说不思考，而是别让思考变成自我消耗的漩涡。老陈那句话现在成了我们几个朋友之间的暗号，谁要是又开始钻牛角尖，旁边人就笑骂一句：“哎，说你呢，别究惑了！”大家哈哈一笑，心里那点纠结，好像也就没那么缠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