邻居家沣满的儿媳妇
邻居家沣满的儿媳妇
老话说得好，远亲不如近邻。我们这栋老楼里，家家户户门对门住了几十年，谁家锅碗瓢盆什么动静，心里都跟明镜似的。可自打去年对门老张家娶了新媳妇，这楼里的“风水”，好像悄悄就变了。
新媳妇叫小芸，是沣满村嫁过来的姑娘。沣满那地方我知道，靠山临水，出产的瓜果蔬菜，在城里是出了名的水灵。这小芸一进门，没见着多少嫁妆，倒是见她叁天两头从老家捎来些沾着泥的新鲜菜蔬，分给左邻右舍。起初大家客气推辞，她只是笑，声音清亮亮的：“自家地里长的，不值钱，就是吃个新鲜！”那笑容，像初春刚化的溪水，透亮得很。
时间一长，大家发现，这小芸带来的，可不只是几把青菜。她身上有股子劲儿，怎么说呢，就像她老家沣满的土地，看着朴实，内里却养分充足，能长出顶好的庄稼。老张家儿子以前下班就窝屋里打游戏，现在竟能看见他傍晚陪着小芸在楼下散步，手里还拎着垃圾袋，顺手就把公共楼道那盏坏了好久的声控灯给修好了。你说怪不怪？
有一回，我家水管半夜爆了，水漫金山，急得我直跳脚。老伴去敲对门的门，是小芸开的。听明情况，她二话没说，系上围裙就过来帮忙。别看她年纪轻，干活麻利极了，舀水、拖地，还从家里拿来些旧毛巾堵漏。忙活完了，她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，却笑着说：“叔，没事，明天让我对象看看，他懂点水电。”那一刻，我心里暖烘烘的。这姑娘的实在劲儿，像她带来的沣满红薯，甜在芯里，不张扬。
楼里的气氛，也因她慢慢起了变化。以前各家门一关，冷冰冰的。现在倒好，小芸在楼顶露台开辟了一小块地方，用泡沫箱种了些小葱、薄荷、圣女果。她不仅自己打理，还招呼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来浇水，告诉他们植物是怎么长的。渐渐地，傍晚的露台成了个小聚点，大家聊聊家常，分享点自家做的吃食。那盆盆绿意，仿佛把沣满的生机也带进了这灰扑扑的水泥楼里。
当然，也不是没有闲话。楼下王婶就嘀咕过，说这媳妇太“抛头露面”，不像个安分守己的样儿。可有一件事，让王婶彻底闭了嘴。王婶的孙子突发高烧，儿子儿媳出差在外，急得她直哭。是小芸听见动静，穿着拖鞋就跑下来，用土法子给孩子物理降温，又果断叫了车，陪着一起到医院，忙前忙后，直到孩子父母赶来。王婶后来拉着小芸的手，眼圈红着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我有时琢磨，什么才是一个家的好“风水”？是豪华的装修，还是体面的排场？看着小芸，我好像有点明白了。她就像一块肥沃的土壤，落到哪儿，就能让那儿生出和气与活力来。她的勤快、热心和那份不掺假的真诚，润物细无声地，影响着老张家，也牵连起我们整栋楼的人情味儿。这种影响，就是一种正向的浸润，比任何刻意的说教都管用。
如今，我们楼道的灯总是亮的，谁家有个难处，搭把手的人也多了。偶尔，还能闻到从张家门缝里飘出的、用沣满特产炖煮的浓香。那香气袅袅婷婷的，缠绕在楼道里，仿佛在说，日子嘛，就是这样，有人用真心去经营，再平凡的生活，也能过得有滋有味，饱满丰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