操屁眼小说
操屁眼小说
老陈蹲在旧书摊前,手指捻着那本书页发黄的册子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书摊老板斜眼瞅他,嘴里叼着半截烟:“这本可不好找,讲胡同里那点事儿,写得透。”
书名叫《暗巷》,封皮都快磨没了。老陈翻到中间某页,眼神定了定。那段落写两个男人在锅炉房后头,一个的手贴着另一个的裤腰,往下滑。文字糙得很,像用砂纸磨过的木头,可偏偏往人骨头缝里钻。他脑子里嗡的一声,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蹲在纺织厂澡堂外头,听见里头水声混着压低的喘。
“多少钱?”老陈嗓子发干。
“叁十。不讲价。”老板吐了个烟圈,“这书现在没人敢印。”
老陈掏钱的手有点抖。他不是好这口,真的不是。就是觉得那文字里藏着点什么,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,不拔出来难受。回家路上,他把书裹在旧报纸里,胳膊夹得紧紧的,生怕被人瞧见书名。路灯把他影子拉得老长,一截一截爬过胡同斑驳的墙。
到家开灯,老婆孩子都睡了。老陈躲进卫生间,锁上门,坐在马桶盖上翻书。字句跳进眼里,烫得慌。那些描写直白得要命,操屁眼叁个字就这么硬邦邦砸在纸上,砸得他耳根发热。可奇怪的是,看着看着,那点臊热褪下去,底下浮出别的东西来。
他想起厂里那个总独来独往的电工。那人手指细长,接线的时候小拇指微微翘着。有回检修,电工弯腰钻到配电柜底下,工装裤绷紧了,露出腰后一小片皮肤。老陈当时就站在旁边,手里扳手哐当掉在地上。电工扭头看他,眼神静得像口井。两人都没说话,只有电流通过变压器的嗡嗡声。
书页继续翻。故事里的男人在码头扛大包,汗把粗布衫浸成深色,贴在背上。夜里和相好的挤在板棚里,动作粗野,疼也得忍着不敢出声。老陈手指摩挲着纸张边缘,忽然觉得这写的不是那档子事。是别的。是汗腥味,是铁锈味,是憋着不敢喊出来的那股劲儿。
窗户没关严,夜风吹进来,书页哗啦响。老陈抬头看镜子,看见自己半白的鬓角。他这辈子规规矩矩,进厂、结婚、生孩子,像沿着画好的线走。可线底下是什么?他没敢往下挖。就像这本书,封面破破烂烂,里头却藏着另一套筋骨。
后半夜,老婆起夜敲卫生间门:“老陈,你掉里头了?”
“肚子不舒服。”他应着,把书塞进洗衣机后头的缝隙。躺回床上,睁眼盯着天花板。黑暗里,那些字句活过来,变成具体的人形。不是书里写的码头工人,是他认识的人。是电工,是澡堂里背上有疤的师傅,是年轻时一起喝酒、喝多了就抱头痛哭的兄弟。
第二天上班,老陈路过废弃的锅炉房。铁门锈穿了,里头黑黢黢的。他站了会儿,想起书里那段描写。突然就明白了——那些赤裸裸的文字,不过是层壳。壳里头包着的,是见不得光的念想,是没法说出口的亲近,是活在阴影里的活生生的人。
下班他又去书摊。老板还记得他:“怎么,还想找类似的?”
老陈摇摇头,递过去一根烟:“这书,当时怎么就让印了?”
“八十年代末,管得松。”老板把烟夹在耳后,“后来就禁了。说是低俗,伤风化。可买书的人,有几个是真冲着低俗来的?”
这话像根针,轻轻扎了老陈一下。他想起自己昨晚的反应,先是羞臊,再是怔忡,最后竟看出点悲凉来。那些直接到粗暴的描写,剥开皮肉,里头是滚烫的、无处安放的血。
晚上他又把书掏出来,翻到折角的那页。灯光昏黄,字迹有些模糊。他读得很慢,像在 decipher 某种密码。这回他注意到细节:男人手背上的疤,旧棉絮里散发的霉味,还有事后两人分抽一根烟,烟雾缭绕里谁也没看谁。
老陈忽然觉得,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“理解”这种事。但他好像摸到了一点边——那些被写成“操屁眼”的瞬间,在书里不仅仅是欲望。是确认,是抵抗,是在漫漫长夜里,用身体烫出一个印记:我还活着,我在这儿。
书最后一页被撕了半截,故事断在空行处。老陈合上书,摸了摸封皮。粗糙的触感留在指尖,很久都没散。他把书放回洗衣机后面,没再拿出来。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经过锅炉房时他会多看两眼,遇见独来独往的同事,眼神里多了点别的内容。
那本书躺在黑暗的缝隙里,纸页渐渐受潮,字迹也许会晕开。但老陈知道,有些东西一旦被看见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像夜里的灯光,哪怕再微弱,也能照出影子的形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