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河口耍女娃,梅河伴游姑娘
梅河口的傍晚总是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,河风把白天的燥热都吹散了,剩下些湿漉漉的水汽粘在皮肤上。我站在老石桥底下,看着叁叁两两的年轻人说笑着走过,忽然就想起小时候跟着表哥表姐在梅河边撒欢的日子。
那时候我们管这叫“耍女娃”,其实也就是一群半大孩子凑在一块儿疯玩。河滩上的鹅卵石被太阳晒得滚烫,光脚踩上去要跳着走,女娃们把裙子挽在膝盖上,蹲在浅水区摸小螃蟹。谁要是摸到个大的,准要尖叫着举起来炫耀,吓得螃蟹张牙舞爪地乱蹬腿。
河边的笑声
记忆里最鲜活的是小芳姐,她总扎着两条麻花辫,发梢用红头绳系着。有次她非要教我们打水漂,说能漂七下才是真本事。石片在她手里像活了一样,贴着水面蹦蹦跳跳,真的数到了七。我们都围着她拍手,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,说这是她爷爷教的本事,现在城里来的伴游姑娘可不会这个。
现在想想,那时候的“耍女娃”多么简单啊,就是纯粹的快乐。不像现在,满大街都是什么“梅河伴游姑娘”的广告,听着就商业味十足。上周还真遇见个举着小红旗的导游,带着几个穿戴时髦的姑娘在河边拍照,说是体验原生态梅河口风情。
我看着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淤泥,踩着高跟鞋在石头上摇摇晃晃,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。这哪是我们记忆里的样子?我们那时候可是敢直接往河里跳的,衣服湿透了就晒在柳树枝上,等着夕阳把身子晒得暖烘烘的。
有个姑娘的遮阳帽被风吹到河里了,她急得直跺脚。我顺手折了根树枝帮她把帽子捞上来,她连声道谢,问我是不是本地人。我说是啊,从小就在这梅河边耍大的。她眼睛亮了一下,说真羡慕你们有这样的童年。
这话让我愣了半天。是啊,我们曾经那么普通的日常,在别人眼里倒成了值得羡慕的事。可能每个时代都有自己“耍女娃”的方式吧,只是现在的玩法,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
变与不变
梅河水还是那样不急不慢地流着,可河岸两边已经完全变了样。以前长满野草的土坡,现在修成了整齐的步道;我们摸鱼虾的那段浅滩,立起了“禁止下水”的牌子。倒是那些柳树还在,枝条垂得更长了,都快碰到水面了。
偶尔还能见到几个本地孩子在水边玩,不过他们手里拿着手机,好像在拍短视频。他们的“耍女娃”变成了对着镜头比手势,然后忙着看播放量。这让我想起小芳姐,她后来去省城读了大学,现在应该也当妈妈了吧?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怎么打水漂。
天快黑透的时候,那队“梅河伴游姑娘”要离开了。举旗的导游在清点人数,姑娘们还在翻看手机里的照片。河面的灯光亮起来,把流水照得波光粼粼的,倒是另有一番风味。
我坐在老地方,听见桥洞下有熟悉的笑声。探头一看,是邻居家的双胞胎姐妹,正拿着小网兜捞什么呢。姐姐看见我,举起玻璃瓶给我看:“叔叔,我们抓到萤火虫了!”瓶子里果然有几点绿光在闪烁。
真好,原来这样的夜晚还在。或许“耍女娃”从来都不是某种固定的形式,而是梅河边永远年轻的灵魂。只要河水还在流,就一定会有新的故事在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