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小旅店嫖老太
东北小旅店里的暖意
说起来你可能不信,我最近跑了一趟东北,在老工业区边缘的一个小县城落了脚。那地方吧,街上行人不多,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。我找的那个旅店,门脸儿不大,招牌上的字都褪色了,霓虹灯管坏了一半,在黄昏里一闪一闪的。
推开那扇沉甸甸的、带着棉帘子的玻璃门,一股混合着旧暖气片铁锈味和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热气就扑了过来。前台坐着个老大姐,看着得有六十多了,花白的头发烫着小卷,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。见我进来,她慢悠悠地抬起头,从眼镜框上边瞅了我一眼,那眼神吧,说不上热情,但挺实在。
“住店啊?”她问,声音有点沙哑,是那种老烟枪的嗓子。
“哎,对,单间,有热水就行。”
“有。”她也没多话,拿出个泛黄的本子让我登记。我写字的时候,她就那么安静地等着,屋里只有旧挂钟“咔哒、咔哒”的声响。这氛围,跟外头的冷清一比,反倒让人心里头踏实。
登记完,她摸出一把系着红绳的铜钥匙递给我:“二楼,把头那间,清净。暖气要是觉得不够热,柜子里有床厚被子。”顿了顿,她又补了一句,“晚上要是饿了,街口往东走两百米,有家老刘烧烤,味道还成,就是咸点儿。”
这话说的,平平淡淡,可不知咋的,就让我这异乡人心里头一暖。这大概就是老一辈人那种实诚劲儿,不把你当客人供着,但该替你想到的,都想到了。
房间不大,陈设简单,但收拾得挺干净,被褥虽然旧,却有一股晒过太阳的蓬松味道。我放下行李,瘫在椅子上,忽然就觉得特别累,不是身体上的,是心里头那种空落落的疲惫。大城市里待久了,见惯了高效又标准化的服务,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职业微笑,可那笑意吧,很少能进到眼睛里。反倒是这小旅店里老大姐那几句家常叨咕,让人觉得是真切切的。
晚上,我还是按她说的,去那家老刘烧烤吃了点东西。回来的时候,都快十点了。旅店一楼的小厅里灯还亮着,老大姐没在看报,而是在昏暗的灯光下,慢条斯理地缝补着一只厚手套。听见门响,她又从眼镜上头看了我一眼。
“回来啦?外头冷吧?”
“是够冷的,风大。”
“喝口热水再上去,暖壶在那儿,自己倒。”她努了努嘴,手里针线没停。
我倒了杯水,捧着坐在旁边的旧沙发上。热水顺着喉咙下去,一股暖流就散开了。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。她说这旅店开了叁十多年了,以前热闹,附近厂子里的工人、跑业务的,都爱住这儿。后来厂子黄了,人也少了,就剩些像我这路过的,或者来办事图个便宜方便的。儿子闺女都劝她去省城养老,她不肯,说守着这儿,心里安生。
“就是个营生,也是个念想。”她这么说,语气还是那么平平的。
那一晚,我睡得特别沉。没有空调的嗡嗡声,没有楼下酒吧的喧闹,只有偶尔传来的、火车经过远处的悠长汽笛,和暖气水管里流水那极其轻微的“嘶嘶”声。那种感觉,就像是暂时从那个飞速旋转的世界里脱了出来,落到了一个安稳的、带着人间烟火温度的角落里。
第二天一早我退房,她把押金数好递给我,还是那句话:“路上慢点。”
我走出旅店,冷风依旧,但好像没那么刺骨了。回头看了一眼那旧招牌,心里头琢磨,这趟差出的,最让人记住的,不是什么业务,倒是这间不起眼的小旅店,和那位话不多却让人心安的老大姐。她守着的不只是一间旧旅店,更像是在守着一种渐渐少了的人情味儿,一种笨拙的、不张扬的、却实实在在的待客之道。这种人与人之间朴素的联结,在如今这光景里,显得格外珍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