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野外被强贬男男
古代野外被强掳的兄弟
这事儿得从永平叁年的那个秋天说起。那天风刮得邪乎,官道两旁的野草都伏低了身子。李栓和他兄弟二狗子,正推着一车新打的柴火往城里赶。柴火卖得好,兄弟俩揣着铜板,心里头热乎乎的,盘算着割半斤肉回去给老娘解解馋。
谁承想,就在离城还有五六里地的野林子边上,出事儿了。几个穿着破烂皮甲、脸抹得乌漆嘛黑的汉子,忽地从道旁窜出来,手里拎着豁口的刀。领头的那个,眼角一道疤,笑起来的模样比哭还难看。
“哥……”二狗子才十六,吓得腿肚子直转筋,往李栓身后缩。李栓心里也擂鼓,但他是兄长,只能硬着头皮把弟弟挡严实了,朝着那疤脸汉子作揖:“各位好汉,我们就是穷打柴的,这点柴火和……和刚卖的几十个钱,各位拿去喝茶,行个方便?”
疤脸没接钱袋子,反倒上下打量着他们,尤其多看了几眼二狗子。“钱,自然要留下。”他声音沙哑得像破锣,“人,也得跟我们走一趟。山里矿上正缺劳力,我看你俩身板还行。”
强掳!李栓脑子“嗡”地一声。他听过这类事,边境战乱刚歇,有些逃兵或流寇就专在偏僻道上干这个,绑了壮实汉子去黑矿、私窑做苦力,那真是有去无回,比牲口还不如。
“好汉,我们家里还有老母……”李栓话没说完,后脑就挨了一下狠的,眼前顿时黑了。迷糊间,只听见二狗子带着哭腔的喊叫,还有那些汉子粗野的喝骂。等李栓再有点意识,人已经被捆结实了,跟二狗子背靠背绑着,扔在一辆颠死人的破板车上,不知往哪个方向去。
车子颠簸了得有大半天,进山了。路越来越陡,林子越来越密,光线都暗了下来。李栓试着动了动,绳子捆得死紧,手腕火辣辣地疼。二狗子在他背后小声抽噎。“哥,咱是不是要死了……”
“别胡说。”李栓压低声音,嗓子干得冒烟,“活着,就有机会。记着路,找机会。”
天黑透时,车子停了。这是个山坳里的营地,几个破帐篷,中间生着堆火。空气里有股汗馊味和铁锈味。他们被拽下车,推搡到一个木笼子边。笼子里已经关了七八个人,个个面黄肌瘦,眼神麻木。疤脸汉子让人把他们兄弟分开,塞进两个不同的笼子。
“哥!”二狗子急得想扑过来,被人一脚踹在腿弯上,摔倒在地。李栓心像被揪了一把,但他咬着牙没喊,只是死死盯了那踹人的汉子一眼。那汉子被看得一愣,随即骂了句脏话。
夜里,山风冷得像刀子。李栓缩在笼子角落,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咳嗽和呻吟,心沉到了底。但他不能垮。他得想法子。借着微弱的火光,他观察着守卫换班的时辰,营地简陋的栅栏,还有不远处堆着的矿镐和箩筐。
第二天天没亮,他们就被吼起来,解了绑,但脚上给扣了铁链,一串人连着,被赶到一个黑黢黢的矿洞口。监工的鞭子随时会落下,逼着他们钻进那仿佛野兽巨口的洞里。李栓在进去前,飞快地扫了一眼,看到二狗子那串人正被押往另一个方向,兄弟俩只远远对望了一眼。
矿洞里的日子,暗无天日。潮湿,闷热,空气里满是粉尘,呛得人肺管子疼。每天只有两个粗面馍和一点水,干的却是最重的活。不断有人倒下,被像破布一样拖出去。李栓咬着牙硬撑,他得留着这条命。他利用一切机会,跟同链子的老矿工悄悄搭话,知道了这伙人大致的作息,甚至摸清了后山有条被杂草掩盖的、废弃的猎人小径。
机会在第七天夜里来了。那晚下起了大雨,雷声滚滚。守卫也躲懒,缩在哨棚里喝酒。风雨声掩盖了细微的动静。李栓早就用磨尖的石片,偷偷锯着自己脚镣上最薄弱的一环。同笼的一个叫老耿的汉子,看出了他的意图,夜里悄悄挪过来,用身体帮他挡着,两人轮流磨。
“喀”一声轻响,在雷声的间隙几乎微不可闻。李栓脚上一松。他深吸一口气,看向老耿。老耿点点头,眼里有股豁出去的光。李栓摸到笼门边,那里有处木栏早就朽了,他白天就留意着。用力,再用力……“咔嚓”,断口扩大了。雨更大了,砸在帐篷上噼啪作响。
他像条泥鳅一样滑出笼子,贴着阴影,摸向记忆中二狗子那个笼子的方位。雨水浇透了衣服,冰冷,却让他异常清醒。绕过一堆杂物,他看到了那个笼子,也看到了蜷缩在里面的熟悉身影。守卫的哨棚就在十几步外,有昏黄的光和模糊的猜拳声。
李栓捡起一块尖石,凑到笼边,极轻地叩了叩木栏。二狗子猛地抬头,看见是他,眼睛瞬间亮了,又赶紧捂住嘴。李栓示意他靠过来,把尖石塞进去,指指那处同样有些腐朽的栏木。二狗子明白了,拼命点头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每一息都像在刀尖上滚。就在二狗子那边即将弄断栏木时,哨棚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一个守卫晃悠悠走出来,像是要解手。李栓的心跳到了嗓子眼,立刻伏低身子,隐在黑暗里。那守卫嘟囔着,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。
就是现在!李栓猛地窜过去,帮着二狗子最后用力一掰,栏木断开。二狗子钻了出来,兄弟俩的手紧紧攥了一下,冰凉,却充满了力量。不敢说话,李栓拉着二狗子,按照记忆里老矿工说的方向,钻进营地边缘茂密的灌木丛,朝着那条废弃的猎人小径摸去。
雨还在下,冲刷掉了他们的痕迹。荆棘划破了衣服和皮肤,也顾不上疼。他们只知道,要往前跑,离开这个鬼地方,离开这被强掳的噩梦。背后的营地,在雨幕和夜色中越来越模糊,最终消失在山峦的轮廓里。前路茫茫,但至少,他们夺回了一线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