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―10小小女
8―10小小？女
最近常听到一个说法，叫“8到10岁的女孩”。不是七八岁，也不是十一二，偏偏卡在这个坎上。你说她们小吧，话都说得门儿清，有自己的小主意，书包里除了课本，可能还藏着本日记。你说她们大吧，看见橱窗里的洋娃娃，眼睛还是会亮一下，转身又嫌那些粉嫩嫩的裙子“太幼稚”。这个年纪的女孩，像春天里将开未开的花苞，最是让人琢磨不透。
我邻居家就有这么一位，叫小雨。上周我去串门，她正趴在桌上，面前摊着作业本，手里却捏着一小块粘土，心不在焉地捏着什么。她妈妈在旁边念叨：“专心点，马上四年级了，得抓紧。”小雨没顶嘴，只是手下更用力了。我凑近一看，那粘土被搓成了一个小小的、有点抽象的人形，说不上是什么，但线条挺倔强。
这大概就是她们现在的样子。身体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拔河：一个还想赖在童年的滑梯上，享受那种被全然呵护的安全感；另一个却已经踮起脚尖，好奇地张望着“大孩子”的世界，想试试自己的力气。她们开始对父母的话打上问号，会追问“为什么一定要这样？”她们的朋友变得格外重要，课间十分钟分享的秘密，可能比回家一整晚说的话还多。心里那扇自我意识的门，“咔哒”一声，推开了一条缝。
你会发现，她们的兴趣变得有点“矛盾”。可能上一秒还在翻看童话，下一秒就研究起宇宙黑洞。她们开始在意形象，但审美标准是自己的——可能执意要把完全不相配的颜色穿在一起，并觉得那很美。这种探索，笨拙又认真，是她们在用自己的方式，给“我究竟是谁”这个问题，描上第一笔模糊的轮廓。这个阶段，那份自我探索的劲儿，比任何时候都旺盛，也脆弱。
大人们有时会慌。怕她们接触不好的信息，怕她们学“坏”，于是忍不住想收紧手里的风筝线。可你拉得越紧，那风筝挣扎得越厉害，或者干脆蔫了，失去了飞起来的欲望。关键或许不是把她们护在绝对纯净的真空里，那也做不到。而是陪着她们，给她们一副“铠甲”。这铠甲不是锁，是分辨力。是教她们知道，什么是真实的善与美，什么是经过包装的浮夸与虚假。让她们在成长过渡期这片略显陌生的水域里，能认出哪里是坚实的岸，哪里是好看的漩涡。
小雨终于捏好了那个粘土人，举起来给她妈妈看：“看，这是我的‘勇气小人’！”她妈妈愣了一下，脸上的焦急慢慢化开，接过那个歪歪扭扭的作品，端详了好一会儿，说：“嗯，挺神气。”那一刻，屋里紧绷的空气好像忽然松了。孩子需要的，或许不是每一步的正确答案，而是她展示那个不成形的“勇气小人”时，你能看见并接纳它的那份郑重。
8到10岁，这个小小的问号，就让它暂时存在吧。它意味着可能，意味着生长。我们不必急着把它拉直成一个感叹号，或者强行按下一个句点。她们正在经历一场静悄悄的蜕变，而我们最好的角色，不是雕塑家，而是园丁。给足阳光雨露，也准备好应对风雨，然后，带着一点欣赏和一点忐忑，看那片独一无二的叶子，慢慢舒展开自己的形状。路还长，这个充满微妙变化的成长过渡期，恰恰是未来一切美好的起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