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的后悔的白大衣免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11:54:26 来源:原创内容

白衣的后悔的白大衣免

老李把那件白大褂从衣柜最深处翻出来的时候,灰尘在午后的光线里跳起了舞。他愣了好一会儿,手指摩挲着那已经有些发硬、洗得近乎透明的棉布。领口那块洗不掉的淡褐色痕迹,像一只沉默的眼睛,回望着他。

这衣服,他当初几乎是“逃”一般地脱下来的。不是脱下,是“免”了——自己给自己免了职。医院里管这叫辞职,可老李心里清楚,那更像一场单方面的、仓促的撤退。那年他刚满四十,是科室里最被看好的副主任医师之一。人人都说,李医生那件白大褂,迟早要换成更挺括的主任制服。可谁也没想到,他先换下来的,是这件穿了快二十年的“白衣”。

为什么?现在坐在家里安静的客厅,老李自己都有些模糊了。好像是因为一台手术,一个复杂病例,家属在术前反复追问,眼神里那种不信任的刺,扎得他心烦。又好像是因为那些无穷无尽的论文、考评,还有同事间若有若无的比较,压得那件白大褂越来越沉,沉得他快透不过气。他觉得累,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。他想,也许“免”了这身白衣,就能免去所有这些重量。

他真这么干了。手续办得出奇快,快到他还没来得及细想。脱下白大褂那天,他感觉身体轻了一下,随即是更深的空。他以为那是自由。

后来,他试着做过点小生意,不温不火;也帮朋友的公司打理过事务,总觉得隔了一层。日子是清闲了,口袋也比从前宽裕些。可每当夜深人静,或是路过医院闻到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,心里某个地方就会“咯噔”一下,空落落地回响。他才慢慢咂摸出滋味——当初那一下轻快的“免”,免掉的何止是疲惫和责任?好像把他人生里最结实、最有分量的一部分,也一并给“免”了。

那件白衣,它不只是一件工作服啊。它是一个身份,一种承诺,是病人抓住你袖口时,眼里那点微弱的光。你穿着它,就天然被赋予了一种重量,这重量让你踏实,让你知道脚该往哪儿踩。老李现在才明白,人活着,有时候是需要一点重量的。太轻了,反而会飘,会找不到方向。

他想起以前值夜班,凌晨叁四点,病房里只有仪器的低鸣。他穿着白大褂在走廊里轻轻踱步,查看病人的情况。那种寂静里的清醒,那种被需要的感觉,现在花钱也买不来了。他“免”掉了辛苦,也“免”掉了那种深夜里,独自撑着一盏灯、守护着什么的庄严。

后悔吗?老李没敢深问自己。他把那件旧白大褂摊在膝盖上,细细抚平上面的褶皱。布料很旧了,边角有些磨损,但它曾经那么白,白得像一种信仰。他现在的生活,没什么不好,只是少了那种“白衣”所象征的东西——一种明确的、利他的、被紧紧嵌入社会齿轮中的价值感。那种感觉,一旦抽离了,就像被抽走了一块脊椎骨。

窗外的夕阳斜斜照进来,给旧衣服镀上一层暖边。老李知道,他大概率是回不去了。有些选择,做了就是做了。那身白衣,他亲手“免”了,就得承受这份“免”之后的空旷。他只是偶尔,像今天这样,把这份“后悔”从记忆里请出来,晒晒太阳。然后明白,人生有些重量,扛着的时候觉得苦,放下了,才知道那是命里不可或缺的压舱石。

他小心翼翼地把白大褂迭好,却没有放回衣柜深处。他把它放在了书房书架上一个触手可及的位置。不为什么,就当是个提醒吧。提醒自己,有些东西看似是束缚,实则是筋骨;轻易“免”了,往后余生,可能就得一直寻找那份丢失的重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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