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搞人人爽人人摸
人人搞人人爽人人摸
老李蹲在村口的大槐树下,嘬了口烟,眯着眼看远处施工队忙活。搅拌机轰隆隆响,几个年轻后生扛着水泥来回跑,汗衫湿透了贴在背上。他忽然咧嘴一笑,扭头对旁边下棋的老张说:“瞧见没?这路修得,真是人人搞、人人爽、人人摸啊。”老张捏着棋子愣了下,随即哈哈大笑起来,棋盘都跟着颤。
这话听着糙,理儿却不糙。你仔细琢磨琢磨,村里这条烂泥路吵了多少年?下雨天蹚水,晴天吃灰,娃娃上学摔跟头,菜贩子都不愿进村。去年开村民大会,村长扯着嗓子喊“自己的路自己疼”,大伙儿你叁百我五百,在外打工的年轻人还凑钱买了搅拌机。现在你看,路基是王瓦匠带着徒弟夯的,石子是刘家兄弟一车车拉的,连七十多的陈奶奶都天天烧了绿豆汤往工地上送。
什么叫“搞”?不是瞎折腾,是实打实地动手参与。以前总觉着公家的事离自己远,修路架桥那得等上头拨款。可现在不一样,路从自家门前过,多铺一铲沙灰,车轮子压上去就多一分踏实。刘家老二晚上抹水泥,非要在接缝处多压两遍,他媳妇笑他比摸自家孩子脸蛋还仔细。这种较劲,透着股当家做主的痛快。
再说这“爽”字。前天铺完村口那段柏油,几个半大孩子光着脚丫子试探着踩,烫得嗷嗷叫又咯咯笑。李婶推着新买的轮椅带她婆婆转了一圈,老太太摸着平整的路面直抹眼泪——瘫痪八年,头一回不用人抬就能逛到小卖部。那种畅快,是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的,比喝了冰镇啤酒还透亮。路通了,心气也通了,连带着邻村嫁过来的媳妇都说,现在回娘家腰杆都能挺直些。
最妙的是“摸”。路这东西啊,不光要走,还得亲手碰碰才亲。每天黄昏收工,总有人背着手上新路溜达,用鞋底蹭蹭路面,蹲下来看看边沟。老木匠赵爷甚至专门做了根光溜的木尺,隔叁差五就去量量路肩宽度。这种触摸带着温度,是把冷冰冰的公共建设,捂成了自家物件般的亲昵。你发现没有?自从开始修路,村里扯皮吵架的都少了——共同流汗的地方,哪好意思为鸡毛蒜皮红脸呢。
其实何止修路。村东头那个荒废的池塘,前年大伙儿清理出来种了荷花,现在成了媳妇们跳广场舞的地儿。谁家修房上梁,四邻八舍准会拎着工具来帮把手。这种“人人参与、人人受益、人人珍惜”的循环,像老面发馒头,让整个村子蓬松鲜活起来。城里亲戚总说我们搞的是“粗放型共建”,可我们觉着,这比那些光贴标语的“精细管理”更管用。
夕阳把新铺的路面染成蜜色,放学的孩子蹦跳着踩自己的影子。老李掐灭烟头站起来,拍拍屁股上的灰:“明天该修我家门前那段了,得去把院墙根收拾利索。”他背着手往工地走,影子拖得老长,和新路的影子慢慢融在一起。搅拌机已经停了,但空气里还浮着水泥和汗水的味道,热烘烘的,像刚出炉的面包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