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羞草实验研所入口进入免
含羞草实验研所入口进入免
那天下午，我正漫无目的地在老城区溜达。巷子拐角处，一堵灰扑扑的墙面上，贴了张手写的小告示，字迹有些潦草，像是用毛笔匆匆写就：“含羞草实验研所入口进入免”。我停下脚步，心里直犯嘀咕。含羞草？不就是那种一碰就缩叶子的小植物吗？还“实验研所”？听起来怪正式的，可这“进入免”……是免费进入的意思？这组合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。
告示下面，还真有个不起眼的、漆成墨绿色的小门，半掩着。门楣低矮，得稍微低头才能进去。好奇心这东西，一旦被勾起来，就跟小猫爪子挠心似的。我犹豫了几秒——这该不是什么恶作剧吧？但那种神秘的吸引力实在强烈。我推开那扇门，一股混合着湿润泥土和淡淡青草味的气息，扑面而来。
里面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。不是什么高科技实验室，倒像是个被时光遗忘的、过分茂密的温室花园。光线从头顶的玻璃天窗滤下来，柔和地洒在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植物上。安静极了，只能听见隐约的、窸窸窣窣的声响，像是叶片在悄悄呼吸。然后，我就看到了它们——大片大片的含羞草，种在低矮的木槽里，绿茸茸的，铺成一片。
我蹲下身，试探着，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最近的那一株。几乎是同时，那羽毛状的小叶片便迅速合拢，叶柄也微微低垂下去，一副“别打扰我”的模样。怪好玩的。我正想着，旁边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：“它不是在害怕，是在保护自己。”
一位穿着棉麻衬衫的老人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边，手里拿着个喷壶。他像是这里的照料者。我有点不好意思，连忙站起身。老人却笑了，摆摆手，示意我继续看。“这里的‘实验’，没那么复杂。就是观察，安静地观察。”他指着那些含羞草，“你看，每株‘害羞’的速度、幅度，甚至恢复原状的时间，都不太一样。有的敏感些，有的就‘迟钝’点。这就像人呐。”
他的话让我愣住了。我不由得又仔细去看。确实，我刚才碰到的那株，叶子紧闭，好一会儿都没动静。而另一株，我只是靠近，影子掠过，它就缓缓地合上了一半，没过几秒，又试探性地舒展开。这种微妙的差异，我以前从没注意过。这个所谓的“研究所”，核心的秘密，或许就藏在这种最朴素的“观察”里。它不给你灌输什么大道理，只是把你引到这些敏感的小生命面前，让你自己去看，去发现。
我在那片绿意里待了挺久。慢慢地，我不再急于去触碰，而是看着光线在叶片上移动，看它们似乎有一种内在的、安静的节奏。这里没有复杂的说明，没有炫目的展示，只有植物和最本真的反应。那种急于寻找“入口”、探寻“秘密”的焦躁感，不知不觉平复了下来。我好像有点明白那个“免”字了——它或许不单指免费，更是指一种“免除”，免除外界那些嘈杂的、催促的声音，让你只是在这里，获得一段全然属于自己的、安静的觉察时光。
离开时，老人对我点点头，没多说什么。我轻轻带上那扇墨绿色的小门，巷子里的喧嚣重新涌来。但心里，却好像留下了一片安静的、会轻轻闭合又打开的绿荫。那个下午的经历，有点模糊，又异常清晰。它不像一个具体的地址，更像一个偶然遇见的、对于如何与自己相处的微小暗示。城市那么大，偶尔能找到一个地方，让你停下追赶的脚步，像观察一株含羞草那样，观察一下自己内心的动静，这本身，就挺珍贵的，不是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