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训和教官在仓库做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5:55:14 来源:原创内容

军训和教官在仓库做

九月的太阳还带着夏天的余威,晒得塑胶跑道都软绵绵的。我们这群刚进大学的新生,正被军训折腾得七荤八素。教官姓李,黑瘦黑瘦的,嗓门特大,训起人来一点不留情面。大家私下里都叫他“黑面神”,又怕他,又有点不服气。

那天下午,练正步走得人脚底板发麻。解散哨刚响,李教官却单独叫住了我。“你,还有你们几个,”他随手又点了旁边叁四个看着还算结实的男生,“跟我来一趟,搬点东西。”我们几个互相看看,心里嘀咕,这又是哪门子“加餐”啊?

跟着他七拐八绕,来到了操场后面一栋老旧的平房前。门上挂着把锈迹斑斑的锁,李教官掏钥匙开了门,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旧器材味道的空气涌了出来。原来是个堆放杂物的仓库。里面堆满了褪了色的海绵垫、断了绳的拔河绳、还有一箱箱不晓得哪年哪月的训练用品。

“把这些垫子搬出去,晒一晒,拍打拍打。那边的旧器械清点一下,能用的和报废的分开放。”李教官言简意赅地下令。我们只好撸起袖子开始干活。灰尘在从高窗斜射进来的光柱里乱舞,仓库里闷热得很,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。

李教官也没闲着,他走到最里面,整理着一堆卷起来的旗子。气氛有点沉闷,只有我们搬动东西的摩擦声和咳嗽声。一个胆大的同学试着搭话:“教官,咱这算是……义务劳动吧?”李教官头也没回:“算是吧。怎么,不乐意?”那同学赶紧缩了缩脖子。

活干到一半,我搬一摞垫子时没留神,脚下被一根旧跳绳绊了一下,整个人差点栽倒,垫子也散了一地。李教官听到动静走过来,我以为又要挨训。他却没说话,蹲下来帮我一起收拾。沉默了一会儿,他忽然开口,声音比在操场上低了不少:“小心点。这仓库东西杂,不比操场上平整。”

借着这个由头,我们的话匣子慢慢打开了。有同学抱怨正步太难踢齐,有同学说站军姿腰都快断了。李教官听着,手上动作没停,偶尔插一两句:“练多了就齐了。”“腰板挺直,核心用力,不是光靠腿硬撑。”他说这些的时候,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语气却没那么硬邦邦了。

聊着聊着,不知谁问了一句:“教官,你当兵那会儿,也这么训吗?”李教官动作顿了一下。他拍了拍手上灰,指了指仓库角落几个落满灰的木质箱子:“看见没?我新兵时候,训练用的还是那种老式木质器械,比现在这些铁家伙沉多了。晚上加练是常事,哪有你们现在这么多讲究。”他的话匣子好像打开了一点。

他说起自己在新兵连第一次摸枪的兴奋,说起野营拉练时脚上磨出的水泡,也说起了他们班长怎么一边骂他们“怂包”一边偷偷帮他们挑泡。仓库里昏暗的光线似乎柔和了他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。我们几个也忘了累,围坐在地上那些晒过的垫子旁,听着这些从来没听过的事。

“训练嘛,”李教官总结似地说,但又不是对我们训话的那种口气,“表面上练的是动作,是纪律。往深了说,磨的是心性,练的是那股子能扛事、能咬牙的劲儿。这仓库里的东西,旧了,过时了,但当年流在上面的汗是真的。”

那一刻我忽然觉得,这个堆满旧物的仓库,比烈日下的操场更像是一堂真正的军训课。没有口令,没有惩罚,只有一些平常的讲述,和一些安静的倾听。我们看到了“黑面神”的另一面,一个同样会流汗、会回忆、有来路的普通人。

夕阳西下,我们把晒好的垫子搬回仓库码放整齐。李教官锁上门,又恢复了那副严肃面孔:“明天训练,别掉链子!”我们大声答“是”,声音里却少了点以往的敷衍,多了些别的东西。

回宿舍的路上,腿还是酸的,但心里却有点不一样了。那间堆满旧器材的仓库,和仓库里那段短暂的、对于坚持与成长的对话,像一颗小小的种子,落在了我们这群新生的军训记忆里。往后的训练似乎还是那么苦,但偶尔看到李教官严肃的脸,我们会想起仓库里那个略带感慨的讲述者。或许,这就是一种传承,一种在看似枯燥的重复与磨砺中,悄悄完成的交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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