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 杨玉环
三 杨玉环
说到杨玉环，你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是啥？“红颜祸水”？还是“回眸一笑百媚生”？说实话，这两个标签贴在她身上，都挺重，也都不太公平。她好像活成了一幅画，后人只盯着画上最浓艳的那一抹胭脂，却忘了画布本身的质地，忘了她也是个会哭会笑、有血有肉的人。
她的故事，得从一场婚礼说起。不过新郎不是李隆基，而是他的儿子寿王李瑁。那会儿的玉环，是寿王妃，日子大概过得平静。可历史有时候就爱开这种天大的玩笑，一场宫廷宴会，让已是公公的皇帝，对儿媳一见倾心。这事儿搁现在，绝对是爆炸性新闻。但在当时，皇权就是最大的“规则”。一道敕令，她先出家为女道士，道号“太真”，几年后便被接入宫中，成了贵妃。
这段关系，从一开始就踩在伦理的钢丝上。但奇妙的是，在无数文人墨客和后世百姓的嘴里，它偏偏被演绎成了旷世爱情。为啥？我想，大概因为李隆基给了她极致的“宠溺”。“一骑红尘妃子笑，无人知是荔枝来”，这哪是送荔枝，简直是把她当小女孩一样哄着。华清池的温泉，霓裳羽衣的舞曲，整个大唐的富贵风流，仿佛都成了衬托她笑容的背景板。
这种“宠溺”，达到了什么程度呢？她的姐姐被封为夫人，兄弟得到高官厚禄，甚至一个远房兄弟杨国忠，最后竟成了权倾朝野的宰相。一门荣耀，炙手可热。但这荣耀像琉璃盏，好看，却脆得很。它建立在皇帝的私情之上，而非真正的功勋或才德。这就埋下了祸根。朝臣不满，天下侧目，那“爱情”的童话外衣，终究裹不住政治失衡的尖锐现实。
然后，“渔阳鼙鼓动地来”。安禄山造反了，口号里就带着对杨家专权的不满。叛军势如破竹，皇帝只好带着心爱的人仓皇西逃。走到马嵬坡，将士们累了，怕了，也怒了。他们认定，祸根就是皇帝身边这个“红颜”。哗变之下，宰相杨国忠被杀，下一步，矛头直指杨贵妃。叁尺白绫，一抔黄土，便是结局。
她死的时候，不过叁十八岁。从寿王妃到太真道士，再到贵妃，最后成为政治牺牲品，她这一生，像被人猛地推上流光溢彩的舞台中央，还没弄清台词，又被粗暴地拽了下去。她真有那么大的权力欲望吗？史书没写。我们只看到她爱跳舞，懂音律，可能有点小脾气，享受着丈夫（虽然是皇帝）无度的疼爱。她的悲剧在于，她得到的“宠溺”太过耀眼，耀眼到灼伤了自己，也晃晕了时代的眼睛。人们把帝国的衰败，简单归咎于一个女人的笑容，这大概是最省力，也最残忍的一种写法。
所以啊，再看杨玉环，别只盯着“祸水”的帽子，也别光幻想长生殿里的誓言。看看她被命运摆弄的无奈，看看那“宠溺”背后的虚浮与危险。她的美丽，是那个盛世的注脚，也是其崩塌时最易碎的祭品。千古以来，马嵬坡的泥土早已平静，而对于她的争论与叹息，恐怕还会一直继续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