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龙战群凤校园宿舍
一龙战群凤校园宿舍
这事儿得从我们学校那栋老宿舍楼说起。楼是红砖的，有些年头了，墙皮斑驳，爬满了爬山虎。楼里住着美术系的女生，整日里飘着淡淡的松节油和颜料味儿，安静得很。可偏偏，这楼里唯一的“异类”，是个男生，叫陈默。
陈默怎么住进去的？说法可就多了。有说是宿舍紧张，临时调剂；有说他家里有些特殊情况，学校照顾。反正结果就是，他成了这“凤巢”里唯一的一条“龙”。刚开始那阵子，可真是鸡飞狗跳。你想啊，一群学艺术的姑娘，个性鲜明，生活习惯五花八门。这边深夜灵感来了要开灯画素描，那边早上六点要吊嗓子练美声。陈默夹在中间，那叫一个头大。
冲突？那是家常便饭。晾衣绳上，他的运动衫旁边挂着蕾丝边的裙子；卫生间门口，为了谁先用热水，能上演一出无声的“眼神对决”。姑娘们嫌他粗枝大叶，脚步声重，洗个球鞋能把水池染黑。他呢，觉得姑娘们事儿多，瓶瓶罐罐摆满了公共区域，空气里总是混合着各种说不清的香味。这日子，起初就像一部不协调的嘈杂交响乐。
但说来也怪，这“战”着“战”着，味道就变了。转折点大概是在那个秋天的深夜。有个姑娘急性肠胃炎，疼得脸色煞白，其他人都慌了神。是陈默，二话不说，背起人就往校医院跑。大半夜的，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，呼出的白气一团一团的。自那以后，姑娘们看他的眼神，少了些挑剔，多了点别的什么。
他开始成为这个“女儿国”里一个特别的存在。姑娘们搬重画架、换饮水机水桶，会自然地喊一声“陈默，帮个忙”。他呢，也慢慢摸清了门道：周二晚上公共区域别去，是她们的观影夜；雨天收衣服，会顺手把那些轻飘飘的、花花绿绿的也一并收回。他甚至能分得清哪管颜料是哪个姑娘的了，偶尔还会被拉去当人体模特，虽然大部分时间只能画个背影或侧影。
这“一龙战群凤”的“战”字，渐渐从对抗，变成了某种奇特的“磨合”与“共生”。是一种微妙的平衡。她们聊星座、聊情感、聊艺术流派，他起初插不上话，后来也能听着，偶尔蹦出一两句直男式点评，惹来一片哄笑，气氛反而轻松。他看球赛，她们路过瞄几眼，虽然看不懂越位，但也愿意问问“那个黄头发的是不是最厉害”。
宿舍楼下的玉兰花开又谢。陈默快毕业的那个春天，姑娘们悄悄给他筹备了个送别会。不是什么盛大场面，就在公共活动室，摆了些零食，墙上贴满了她们画的速写——主角无一例外，都是他。有他修电灯时专注的侧脸，有他靠在门口听她们叽叽喳喳时无奈的笑，还有那张背人去医院的背影速写，线条特别有力。
那天晚上，不知道谁先起的头，大家聊起了这两年多的点滴。那些最初的摩擦和尴尬，在回忆里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，成了可以笑着讲出来的趣事。陈默话不多，只是看着，觉得这间曾经让他手足无措的宿舍，这些曾经让他头疼的“群凤”，不知不觉，已经成了他大学生活里最鲜活、最难以定义的一部分。
他离开宿舍楼的那天，阳光很好。姑娘们站在门口跟他挥手，七嘴八舌地叮嘱着“以后常联系”、“工作顺利”。他回头看了看那栋红砖楼，爬山虎在风里轻轻摇晃。他想，所谓的“一龙战群凤”，哪里是什么战争啊。这分明是一场长达数年的、温润而深刻的“融入”。他这条“龙”，没有被“凤”同化，也没有征服谁，只是在一片独特的色彩里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，也让那片色彩，因为他的存在，有了一点点不同的纹理。这大概就是青春里，最不按套路出牌，却也最珍贵的一段“共生”时光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