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滋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情缘在松滋
松滋老汽车站对面的巷子口,总能看到些佝偻的身影在黄昏里晃悠。破叁轮车碾过水泥地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动,车斗里装着半筐卖剩的青菜。穿褪色工装的老汉蹲在马路牙子上,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泥垢。他望着车站出口涌出来的人流,眼神像口枯井。
刚下长途车的年轻人被拉客的妇女围住,花衬衫大姐扯着嗓子喊:“住宿六十,有热水!”有个穿校服的少年缩在角落张望,攥着裤兜里皱巴巴的纸币。巷子深处理发店的转筒灯蒙着灰,玻璃门上贴的价目表还是五年前的。
百元情缘在松滋
粮油店二楼租给了一对四川夫妻。女人每天清早坐在楼道里梳头,木梳齿划过长发发出细密的沙沙声。有次她男人醉醺醺踹翻煤炉,整栋楼都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川普:“一百块都要借,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!”可第二天她照样把洗好的工服晾在铁丝上,衣摆滴着水珠,像永远流不干的眼泪。
斜对面修鞋摊的老赵见过各种人生。打工仔把破运动鞋递过来,哀求他省着点用胶水。穿高跟鞋的姑娘蹲在板凳前,脚踝瘦得像芦苇秆。老赵总说这年头一百块能干啥呢?补叁双鞋底,买二十个馒头,或者像西街发廊那些小妹,陪人唱两小时歌。
菜市场收摊时分,肉铺老王会把没卖完的猪头肉便宜处理。穿校服的少年常在这个点出现,要五块钱的肉渣,却盯着玻璃柜里的酱肘子咽口水。有次老王忍不住塞给他半根肉肠,孩子耳根通红,逃跑时差点撞翻菜篓。后来才知道他母亲在纺织厂伤了手,全家靠低保过活。
巷子最里间的麻将馆昼夜响着洗牌声。包租婆趿着塑料拖鞋收水电费,骂骂咧咧说现在连赌鬼都穷了。确实,牌桌上最常见的赌注是皱巴巴的零钞,偶尔有人拍出百元大钞,整个屋子都会安静几秒。上周有个输光的男人被按在墙上,嘶喊着“等我媳妇发工资”,墙皮簌簌落在积着油垢的灶台。
深秋时巷口来了个卖烤红薯的外乡人。那是个雾霾很重的早晨,穿针织开衫的姑娘站在叁轮车前翻找零钱,发梢沾着细密的水珠。外乡人掀开铁桶盖,热气扑了她满脸。“差两块。”他说。姑娘翻遍衣袋的尴尬时刻,身后伸来夹着纸币的手——是总在网吧值夜班的网管。后来他们常并肩坐在台阶上分食红薯,糖浆粘在指尖,像某种笨拙的誓言。
或许松滋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就藏在这些被生活磨出毛边的细节里。修鞋老赵偷偷在少年破书包里塞过纸币,粮油店女人冒雨给丈夫送过伞,就连麻将馆的常客也会凑钱给输光的赌棍买碗素粉。这些瞬间比不得电影浪漫,却像老城墙缝里钻出的草芽,只要给点雨水就倔强地绿着。
霜降那天傍晚,卖烤红薯的叁轮车不见了。有人说外乡人攒够钱回了老家,也有人看见网管和姑娘在汽车站买票。他们共用一副耳机等车,身后广告牌印着模糊的“百元情缘在松滋”字样。夜色渐浓时,长途车亮起尾灯驶出站台,像颗缓慢滑落的星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