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拍偷拍19页
自拍偷拍19页
手机在掌心微微发烫。我滑动屏幕，相册里密密麻麻挤满了照片。忽然，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跳进眼里——“缓存”。点进去，十九张连拍，糊得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。我愣住了，这是上周在咖啡馆，我对着玻璃窗调整刘海时不小心碰到的连拍键。
一张张翻过去，从模糊到稍微清晰。背景里，有柜台边等咖啡的陌生人半张侧脸，有窗外匆匆走过的衣角，甚至最后几张，无意中对焦到了斜对面卡座。那位女士正低头看书，完全没察觉自己的一缕头发和翻书的手，被收进了我这十九页的“意外”里。
我后背有点发凉。这算什么？算是偷拍吗？可我不是故意的，甚至到现在才发现。但那个文件夹，那些属于别人的碎片，又确实存在我的手机里。我手指悬在删除键上，半天没按下去。心里头有点拧巴。
这事琢磨起来挺怪的。我们天天举着手机，拍自己，拍吃的，拍天空。自拍的时候，觉得这方寸屏幕里的天地都是自己的。可镜头那么广，一不留神，就把别人的生活角落也给框进来了。那些边边角角，我们可能看都不看就划过去，可它们确实被存储了下来，成了我们数字记忆里沉默的“附赠品”。
我想起以前用胶卷相机的时候，一卷就叁十六张，每按一次快门都得掂量掂量。现在呢？存储空间大得吓人，连拍键一按，瞬间就是几十张。我们收获了大量“素材”，也收获了更多无意识的“注视”。那些非主动的拍摄，模糊了自拍和他者影像的边界。
删除那十九页照片前，我最后看了一眼。那个陌生女士翻书的样子，其实挺安宁的。但我没有权利保留这份安宁。指尖落下，照片消失。手机好像也轻了一点。
这事给我提了个醒。我们享受自拍的自由和便利时，那枚小小的镜头，它的“视野”远比我们想象的宽广。它不只是朝向我们的工具，它本身就是一个开放的窗口。我们通过它看自己，也可能在不经意间，瞥过了别人的世界。
这大概就是技术带来的新课题吧。拍照太容易了，容易到我们常常忘记镜头的重量。它不只是玻璃和金属，它还连着一段对于“边界”的思考。我的自拍，我的手机，我的数据，这些都没错。但当我的行为，哪怕是无心，触碰到他人的生活剪影时，那条线该怎么划？
后来再去咖啡馆，我坐下后下意识地把手机扣在桌上。倒不是怕再误触，只是觉得，或许有时候，让镜头歇一歇，用自己的眼睛看看周围真实流动着的人和光，反而更踏实。那些瞬间属于他们，也属于此刻，但不一定需要属于我的相册。
那十九页照片没了，但那个停顿和思考留了下来。它像一个小小的刻度，提醒我下一次举起手机时，除了找角度和调光线，或许还应该多一份对周遭世界的清醒感知。这份感知，可能才是数字时代里，我们最该“拍”下来，存进心底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