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石火车站小巷子200元一次,车站附近小巷200元一回
那天路过黄石火车站,听见两个拉箱子的外地人在墙角嘀咕。"车站附近小巷200元一回",这话飘进耳朵,我脚步顿了顿。巷口电线杆上贴着半张泛黄广告,红色胶印字晕开后像干涸的血迹。
穿蓝工装的清洁工把扫帚抵在墙角,摸出皱巴巴的黄金叶。我凑过去借火,他忽然朝巷子深处抬抬下巴:"前半夜总有小轿车开着门,后半夜就剩些空烟盒。"
巷子里的日与夜
黄昏时分我特意绕回来。橘色路灯刚亮,有个穿灰夹克的男人蹲在修车摊前,扳手敲得铁皮桶哐哐响。卷帘门缝里漏出电视广告声,方便面味道混着机油味在空气里打架。根本看不出这里藏着200元一次的买卖。
直到天黑透,第叁家五金店拉下卷帘门后,二楼突然垂下来个霓虹灯牌。塑料灯泡拼成的"住宿"二字接触不良,忽明忽暗映着墙上的水渍。有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从暗处钻出来,数钞票时拇指在舌尖蘸了下。
穿超短裙的姑娘靠在旧空调外机边上玩手机,荧光屏照亮她指甲上的碎钻。货车经过时她往阴影里缩了缩,等车轮扬起的灰尘落定,又站回光晕里。这场景让我想起老动物园里褪色的豹子,在铁笼里来回走固定的路线。
住在对面招待所的陈师傅说,他每晚听着防盗窗的晃动声入睡。"那些姑娘的脚步声不一样,高跟鞋敲地像在数数,二十步停一停,可能是在看手机时间。"
环卫工清晨四点扫出过整袋验孕棒,包装盒上的外文标签被鞋底碾进了裂缝。早餐摊主五点半支起灶台时,常能捡到断掉的手链珠子,塑料的,在油锅里炸叁天都不会化。
菜贩子们倒是见怪不怪。卖豆腐脑的阿姨留最稠的锅巴给天亮才离开的姑娘:"都是爹妈生的,谁还不会走错几步路?"她舀辣酱的动作总是特别重,红油溅在透明挡板上像某种警告。
巷尾彩票店老板有不同看法。他见过穿校服的女孩来买刮刮乐,中五十块就笑得眼睛弯弯:"你说她们真不懂这是火坑吗?"转头把找零塞进破洞的帆布包夹层。那些褶皱的纸币带着体温,最终会变成城中村出租屋的押金,或者老家弟弟的学费。
去年冬天扫黄,卷帘门上新贴的封条冻得撕不下来。穿制服的年轻人用手电照墙角的烟蒂堆,对记者说这是"铲除社会毒瘤"。可开春后,修鞋摊依旧在原来位置,工具箱底层压着几盒没拆封的避孕套。
现在巷子口装了两个摄像头,像黑蜘蛛悬在电线杆顶端。但霓虹灯牌换成尝贰顿滚动屏后,反而更容易看清"包夜特价"的闪烁频率。穿灰夹克的男人现在开网约车,偶尔摇下车窗对巷子吹口哨。
我最近梦见自己变成巷子里那根电线杆,看着穿超短裙的姑娘长出皱纹,看着戴鸭舌帽的年轻人鬓角变白。他们往我身上贴的广告层层覆盖,最新那层是健身房优惠券,盖住了下面泛黄的借贷广告。
清洁工还在老地方抽烟,他说等高铁站修好,这里迟早要拆。但巷子深处那家修车摊突然挂出"招收学徒"的牌子,红色油漆沿着旧字迹描了又描,新鲜得像是能永远留在墙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