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几个插的流水视频
被几个插的流水视频
前几天晚上，我瘫在沙发上，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。一个接一个的视频，像永不停歇的流水，从我眼前淌过去。炒菜的、搞笑的、旅拍的、讲故事的……我好像看了很多，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进去。直到拇指有点发酸，我才猛地停下来，心里冒出个念头：我这不就像条水渠，被这些没头没尾的视频流，“插”了好几个口子，时间和注意力就这么哗啦啦地流走了吗？
这感觉挺奇妙的。你说这些视频不好看吗？也不是。里头真有手艺高超的大厨，也有风景绝美的镜头。但问题就在于，它们太“顺”了。你根本不用思考，不用等待，甚至不用选择。上一个结束，下一个立刻顶上，中间连个喘气的缝儿都没有。平台那头，有个看不见的算法，拿着根无形的“管子”，精准地插进了我的兴趣点，然后源源不断地往里灌注它认为我会喜欢的东西。
我就在想，这“流水线”似的推送，究竟把我们变成了啥？好像变得特别没耐心。要是哪个视频开头叁秒没抓住我，手指一抬就划走了。以前能安心看完一部电影的心境，现在稀碎。有时候，明明想查个资料，结果被推荐栏里某个吸引眼球的标题勾走，拐了七八个弯，看了半小时修驴蹄子或者清洗地毯，最后才一脸茫然地想起来：我最初想干啥来着？
这大概就是一种“数字漫游”吧。没有目的地，没有路线图，被那股信息流裹挟着，东瞧瞧西看看，时间悄无声息就蒸发了一大截。等回过神来，心里空落落的，除了零碎的视觉刺激，啥也没留下。那种感觉，有点像吃了太多零食，肚子撑了，但人还是觉得饿，因为没吃到正经粮食。
更让我有点后背发凉的是，这种“投喂”太懂我了。它比我还清楚我容易对什么上钩。喜欢看解压视频？那就连着给你推切肥皂、捏史莱姆。对历史感兴趣？好，各种真伪难辨的野史秘闻立马安排。它顺着我的性子来，把我围在一个越来越小的信息茧房里，看到的都是重复和放大的喜好。世界本该是片广阔海洋，这么一来，我倒像是在自己兴趣挖出的小水洼里打转了。
我试过反抗一下。比如刻意去搜些冷门的内容，或者把推荐按钮关上几天。但说实话，有点难。那种“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”的诱惑，总在勾着你。方便嘛，太方便了，脑子都不用转。可这份方便，代价好像就是注意力的碎片化和思考的惰性。我们是不是在拿自己最宝贵的时间和专注力，去交换一些即时的、浅薄的快乐呢？
现在，我开始有意识地给手机“掐管子”了。看视频前，先问问自己：我到底想获得什么？是放松，是学个技巧，还是纯粹打发时间？设定个闹钟，到点就停。多出来的时间，发发呆也好，看几页书也罢，哪怕就是盯着窗外愣神，感觉那时间才是实实在在属于自己的，是连成片的，不是被“插”得到处漏风的。
被几个“管子”插着灌视频的日子，也许很难完全避免。但至少，咱得知道那“水”是从哪儿来的，是谁在控制闸门。偶尔，也得自己动手，把那些不必要的口子堵一堵，让心里的那片地，别老是湿漉漉、乱糟糟的。总得留块干爽的地方，给自己种点需要耐心才能长出来的东西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