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夜骑人人操
夜夜骑人人操
老李把电动车推进楼道的时候，隔壁小陈正好下楼。小陈瞅了眼老李车座上那个磨得发亮的黑色坐垫，还有筐里那顶半旧的安全帽，咧嘴一笑：“李叔，又跑了一单？”老李抹了把额头的汗，嗯了一声，声音里带着疲惫，也带着点踏实。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十一单了。锁好车，他靠在冰凉的墙面上，点开手机屏幕。那个熟悉的蓝色图标下面，数字跳了一下：今日收入，278.5元。他盯着看了几秒，这才拖着步子，慢慢爬上六楼。
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屋里黑着灯，妻儿应该早就睡了。他轻手轻脚地洗了把脸，厨房的锅里还温着饭菜。坐在餐桌前扒饭的时候，他才感觉小腿肚子一阵阵发酸。这双腿，这辆电动车，就是他们一家叁口的生计。白天他在一家超市理货，晚上就穿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外套，变成穿梭在城市光影里的“骑手”。用他们行内的话说，这叫“夜夜骑，人人操”。一个“操”字，道尽了这份活计的全部滋味——是操作，是劳作，也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折腾。
这“夜夜骑”的生活，像上了发条的钟。晚上七点上线，直到深夜。商圈写字楼下的霓虹，小区门口昏黄的路灯，还有那些24小时便利店的白光，构成了他夜晚的全部风景。订单来了，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一响，就得立刻动起来。取餐，装好，然后拧动电门，汇入晚高峰后依旧不息的车流。风里来雨里去，和时间赛跑，和导航较劲，还得时刻留意着客户的催单电话。每一单都像一次小小的冲锋，而一晚上，这样的冲锋要有十几次。
有一次，送一份烧烤到挺远的一个小区。地址写得不清楚，电话那头的人大概在聚会，吵得很，说不明白。他在那几栋楼之间转了足足十五分钟，心里急得火烧火燎。超时了，这一单可能就白跑了。最后找到的时候，开门的是个年轻人，接过袋子，嘟囔了一句“怎么这么慢”。老张张了张嘴，想解释一下楼号模糊，可最终只是弯了弯腰，说了句“不好意思”。转身下楼时，夜风一吹，他才觉得后背的汗凉飕飕的。这种时候，那种“人人操劳”的无力感，就特别真切。平台规则、客户评价、路况天气，哪一样都能“操练”得你没了脾气。
可你说全是苦味儿吧，也不尽然。深夜里，也会遇到暖心事。给一个加班的女孩送过一碗热粥，她连说了好几声谢谢，那笑容挺真诚。还帮一个忘了带钥匙的小伙子，在他家人回来前，陪着在楼下等了会儿，点了根烟，聊了会儿天。这活儿干久了，好像能看到这座城市另一面的肌理。那些深夜亮着的窗户，那些同样奔波在路上的人，都是故事。这份“人人操”的工作，连接着千家万户的饥饱冷暖，也连接着一个个普通人的夜晚。
夜深了，老李收拾好碗筷，检查了一下明天孩子上学要用的东西。他站在阳台上，点了支烟。楼下，还有骑着电动车的身影，亮着尾灯，一闪而过，融入更深的夜色里。他知道，那是和他一样的“夜骑人”。明天太阳升起，他们可能是保安，是店员，是工人。而夜幕降临，他们又变回这座城市血脉里流动的“红细胞”，输送着烟火与温度。这份“夜夜骑，人人操”的生活，谈不上喜欢，但靠着它，日子在往前挪。房贷，孩子的学费，老人的药费，一样样，都在这车轮一圈圈的转动里，有了着落。他掐灭烟头，回头看了看安静的卧室，轻轻关上了阳台的门。明天，还得继续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