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学长的紫茎上写作丑
坐在学长的紫茎上写作丑
看到这个标题，你可能会愣一下，或者心里犯嘀咕。别误会，这“紫茎”不是什么奇怪的隐喻，它实实在在，就是学长阳台那盆植物——一株叶片肥厚、茎秆泛着深紫光泽的秋海棠。而我说的“坐”，也不是真坐，是搬个小马扎，挨着它，在它投下的那片小小荫凉里，打开电脑。
这事儿得从去年夏天说起。那会儿我正为个短篇卡壳得厉害，宿舍闷热，图书馆又太静，静得让人心慌。学长说，要不你来我这儿？他租的老房子有个小阳台，堆着他的花花草草，其中就数那盆紫茎秋海棠最打眼。他说这花皮实，给点水就能活，颜色还特别，看着让人心里踏实。
第一次去，我就相中了那角落。下午四五点的光，斜斜切过来，把紫茎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映在斑驳的墙面上，像幅动态的水墨画。键盘声响起的时候，能听到叶子被微风拂过的细碎声响，闻到泥土混着植物特有的清涩气。说来也怪，先前堵死的思路，就在这沙沙声和淡淡气味里，慢慢松动了。
学长偶尔会递过来一杯凉白开，也不多话，回头就去侍弄他的花草。他说，写作这事儿，有时候就跟养花一样，急不得。你得等，得给它一个合适的“环境”。光太烈了不行，根会焦；水太勤了也不行，会烂。那分寸感，得慢慢琢磨。我听着，目光落在那深紫色的茎秆上，它不像花那样争艳，就稳稳地托着满枝绿叶，有种沉默的劲儿。我的故事，是不是也缺这样一根“主心骨”？
就在那个阳台，我找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“灵感源泉”。它不汹涌，不是劈头盖脸砸下来的那种，而是像植物吸水，一点点地浸润。我看着紫茎在四季里变化，夏天精神抖擞，冬天稍稍蜷缩，但紫色从未褪去。我的故事里的人物，好像也跟着丰盈起来，他们有了自己的根茎，有了属于他们的、不那么鲜艳却足够坚实的颜色。
有个情节我一直写不好，对于离别，轻了重了都觉得假。那天傍晚下过雨，紫茎的叶子上挂着水珠，欲坠不坠的。学长刚给它松过土。我忽然就想，离别或许不是咔嚓一声折断，而是像这样，一次自然的松土，一次必要的挪盆。根还活着，换了个环境，它还得继续长。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动起来，那个卡了我快两周的段落，居然顺顺畅畅地流出来了。
阳台、植物、不打扰的陪伴，这些元素构成了一个奇妙的“创作空间”。它不教你具体怎么写，它只是在那里，提供一片荫凉，一点声响，一种生长的、活生生的参照。让你觉得，你笔下的人物，也该有这般生命的韧性与独特色彩。
如今那篇稿子早已写完，可我还是常去那个阳台坐坐。紫茎又抽了新枝，学长添了盆茉莉。我依旧带着我的笔记本。有时候写点什么，有时候什么都不写，就看着。我知道，只要这盆紫茎还在，这片荫凉还在，那些对于人的、对于生长的故事，就总有个可以悄悄破土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