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阳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建阳旧巷中的百元情缘
建阳城南有条青石板巷,夏天墙头会探出半枝栀子花,冬天晾衣绳上挂满腊肠。我在这巷口杂货店买了叁年酱油,直到那天看见个穿校服的姑娘踮着脚,往柜台放了两枚硬币:“要袋话梅,剩叁毛先存着。”
后来才知道她叫阿梅。杂货店老板有本牛皮账本,专门记这些“赊账”,其实都是街坊零头。150块钱能在这里买多少东西?叁十包话梅,或者十五瓶橘子汽水,也可能是阿梅奶奶那把不停掉木屑的旧木梳——她攒了整整叁个月零花钱。
账本里的星星月亮
那年台风过境,巷口老榕树断了两根枝桠。阿梅蹲在杂货店屋檐下捡被风吹落的桂圆,校服后背湿了一片。我举着伞过去,她突然抬头笑:“你猜我账本上存多少了?差七毛就满二十块。”雨水正从她刘海滴到睫毛上,那瞬间我忽然明白,这巷子里的百元情缘从来不是钱的事。
后来每个周五傍晚,她来买话梅时总会多带包陈皮糖。“请你吃的,”她把糖抛过来,糖纸在夕照里闪金光,“反正存够买木梳的钱还早呢。”杂货店收音机放着《城南旧事》,墙角的栀子花快要谢了,空气里有种酸甜的惆怅。
直到立冬那天,账本突然不见了。阿梅攥着叁枚硬币在柜台前发呆,老板挠头说老账本写满了,换新的时忘了抄她的数目。她眼睛慢慢红起来,像巷尾那棵柿子树最后剩的果子。
青石板上的数字
第二天清晨,杂货店木门被粉笔字填满了。从“某年叁月存五毛”到“上周省下一块二”,歪歪扭扭的数字从门槛爬到台阶。阿梅蹲在晨曦里继续写,粉笔用完就用红砖片。买酱油的婆婆停下来念:“哟,这不是台风那天捡桂圆的小囡么?”
老板举着锅铲冲出来时,整条巷子的青石板上都开满了数字的花。他瞪着眼睛看了半晌,突然转身抱出个铁罐:“你奶奶的木梳,我早进货了!”那把梳子标价二十二块叁,其实进价只要十八。
现在经过巷子,还能在第叁块青石板上看见淡红色的“150”。不是钱数,是阿梅后来用修正液写的——我们相识的第150天,她终于把木梳放到奶奶白发上。奶奶对着镜子嘟囔:“这木头梳齿太密”,手却一直摸着梳背不肯放。
杂货店如今改成快递驿站,但老板还留着那本牛皮账本。有次他喝醉说漏嘴,当年是他故意藏起旧账本,因为看见阿梅总舍不得买新书包。“小孩的念想啊,比钱金贵。”他吐着烟圈笑,墙头栀子花正好落在我肩头。
巷子深处的百元情缘还在继续。去年看见个男孩在驿站存硬币,说等存够九十九块,就买束花给隔壁理发店的姑娘。青石板路上,永远有人用零钱攒着滚烫的心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