磐石那里有站小巷的,小巷深处有磐石站台
站台后面的老墙
第一次听说“磐石那里有站小巷的”这个说法，是从一个老司机的嘴里。他摇下车窗，指着一堵爬满青苔的老墙说：“喏，就在那后面。”那堵墙灰扑扑的，墙脚堆着些碎砖，实在不起眼。我绕过去，才发现墙后面真的藏着一条窄窄的巷道，勉强能容两人并肩。巷子深处，隐约能看见一个旧站台的轮廓。
这可真有意思。你说现在的车站，哪个不是建得又高又大，老远就能看见，像生怕你找不到似的。可这个磐石站台，偏偏要躲在小巷深处，像是跟人捉迷藏。我往里走，脚下的石板路高低不平，缝隙里钻出几丛野草，湿漉漉的空气里有股泥土和旧木头的味道。
站台是真的老。木头栏杆的漆掉得差不多了，露出底下灰白的木纹；雨棚是铁皮搭的，边角有些锈蚀。长条木椅被磨得光滑，估计坐过不少等车的人。站牌上“磐石站”叁个字，红漆也淡得快认不出了。
正看着，一位挂着拐杖的老爷子慢悠悠地踱过来，在长椅上坐下。他好像看出我的好奇，自顾自地说了句：“这地方啊，好多人都找不着。”我顺势在他旁边坐下，听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。
等车的人
老爷子说，他在这条通向磐石站台的小巷口住了快四十年。以前这站台可热闹了，每天早晚，赶工的、卖菜的、上学的，都挤在这小小的站台上。巷子口那家早点铺，天没亮就亮起灯，蒸笼冒出的白气能飘出老远。“那会儿，这条小巷可不是现在这么安静。”他眯着眼，像是在看几十年前的景象。
“现在不行喽，”他摇摇头，“车次少了，知道这站台的人也少了。”他说有时候一天也等不来几个人，大多还是像我这般的生面孔，偶然摸进来的。我问他为什么还天天来坐坐。他笑着拍拍身边的空位：“习惯了。这长椅子坐久了，有感情。再说了，万一有人来问路，我还能给指一指。”
正说着，一个背着画板的年轻人走进来，对着站台比划了几下，打开画夹就开始画画。老爷子冲我眨眨眼，压低声音：“瞧，又一个找来的。”
我走过去看了看年轻人的画。画里的磐石站台，比眼前这个要鲜亮些，多了点说不清的意味。他说他是美院的学生，听人说起这个藏在巷子深处的老站台，特意找来的。“这种地方才有味道，”他用铅笔指了指，“你看这光影，这质感，新车站哪有这个。”
我忽然觉得，这小巷深处的磐石站台，就像个不太会说话的老人家。他不会主动招呼你，但你要是愿意走进来，坐在他身边，他就能让你看到许多被时光打磨过的东西。
天色渐渐暗了，站台旁一盏老式路灯亮起昏黄的光。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，说要回去吃饭了。年轻人也收拾好画具，说明天还要再来。我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，看着这条幽深的小巷和巷子深处的站台。我想，明天大概还会有别人，因为各种缘故，摸进这条小巷，找到这个磐石站台吧。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城市的角落里，等着下一个推开藤蔓、绕过老墙，走进来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