莜田优帮儿子收拾房间
莜田优帮儿子收拾房间
莜田优推开儿子房门的那一瞬间，差点没站稳。地板上，书本和衣服像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杂色贝壳，东一堆西一摊；书桌上，文具、模型零件、半包饼干和几个空饮料瓶纠缠在一起，几乎淹没了原本的桌面；床就更别提了，被褥团成一团，下面似乎还埋着什么硬物，鼓起一个可疑的包。她扶着门框，深深吸了口气，感觉那股混合着灰尘、零食和青少年特有气息的味道直冲脑门。
“这哪是房间，这简直是……战后现场。”她小声嘀咕着，挽起袖子。儿子早上匆匆上学去了，留给她一句含混不清的“妈，我房间您看着弄吧”。看着弄？她心里苦笑，这得从哪儿下手呢。
她决定从地板开始，那是行走的“安全通道”啊。捡起一件皱巴巴的罢恤，是去年全家旅行时买的，胸口印着个大笑的恐龙。她抖了抖灰，想起儿子当时穿上它兴奋的样子，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。可下一秒，从衣服底下滚出两只不同颜色的袜子，那点温情立刻被无奈冲散。她蹲下来，开始像考古学家一样，进行地毯式的“文物”发掘：失踪已久的无线耳机、上学期末的数学试卷（分数有点扎眼）、几枚游戏币、还有一张小学时的奖状，边角都卷了。
清理的过程，有点像在给儿子的成长做一次“物理整理”。那些被随意丢弃的物件，背后都连着一段时光。那本翻得起了毛边的科幻小说，是他熬夜看完的；那个做了一半的机器人模型，是某个周末热情高涨的产物，后来不知为何搁浅了；甚至那些草稿纸上无意识的涂鸦，也画着他那个年纪天马行空的想法。她一边归置，一边心里慢慢变得柔软。这混乱，某种程度上，是他活力和兴趣四处探索留下的痕迹，虽然这痕迹实在让人有点无从下脚。
书桌是“重灾区”。她先清空桌面，用抹布仔细擦拭。当桌面原木的颜色重新露出来时，她竟有种开垦出一小块新大陆的成就感。她把文具收进笔筒，试卷分门别类用文件夹夹好。在抽屉最里头，她摸到一个硬壳笔记本，下意识地想合上，却瞥见扉页上儿子用潦草但认真的字写着“计划”两个字。她停顿了一下，轻轻合拢，把它放在了整理好的书堆最上方。那是他的领地，她得尊重。
最难的是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。她倒出来一看，除了课本，还有没吃完的苹果核（已经变色了）、揉成团的废纸、体育课后没洗的汗湿毛巾。她摇摇头，把该洗的扔进洗衣篮，该扔的果断清理掉。给背包里外翻过来拍打干净，再把它靠在书桌旁。瞬间，房间好像就顺眼了一小半。
床铺收拾起来倒快。掀开被子，下面果然“埋”着一副羽毛球拍。她抖平床单，拍松枕头，把被子迭成还算整齐的方块。最后，她把地板仔仔细细拖了一遍。当拖把划过干净的地面，留下湿润的痕迹时，整个房间仿佛都亮堂了起来，能顺畅呼吸了。
直起酸痛的腰，莜田优环顾四周。书本整齐地立在书架上，衣服安静地待在衣柜里，桌面空旷得能映出窗外的光。房间恢复了秩序，一种令人心安的、清爽的秩序。她知道，这秩序可能保持不了叁天，也许明天晚上，书桌上又会多出几本摊开的练习册，地板上可能又会躺着一件外套。但没关系，她想。这次整理，不仅仅是为了一个洁净的空间，更像是一次无声的对话。她通过整理他的物品，触碰了他那段自己未曾完全参与的学习与生活；而那个变得有序的环境，或许也能帮他更清晰地思考，更从容地面对明天的功课。
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来，落在干净的书桌上。莜田优轻轻带上门，心想，晚上儿子回来，推开门的那一愣，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的样子，大概就是今天这份劳累最好的回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