癸司丈夫洗澡30分钟
癸司丈夫洗澡30分钟
这事儿说出来你可能觉得稀奇，但在我家，还真是个雷打不动的规矩。我丈夫癸司，每晚洗澡，不多不少，整整叁十分钟。起初我觉得他就是磨蹭，可后来发现，这事儿里头，有门道。
晚上九点一刻，浴室门“咔哒”一关，他的专属时间就开始了。水声哗啦啦响起来，热气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往外钻。头十分钟，是实打实的清洁时间。用他的话说，这叫“洗去一身尘嚣”。他在外头跑业务，整天和人打交道，身上沾的不是灰，是各种看不见的疲惫和紧绷。热水一冲，眉头先松开了。
接下来的十分钟，可就有点意思了。水声会变小，有时甚至停了，只剩下排气扇嗡嗡的声响。起初我在外头担心，别是晕堂子了吧？扒着门缝一听，好家伙，人家在里头哼歌呢！跑调跑到西伯利亚去了，但那份自在，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到。他说这是他的“灵感时间”，很多工作上卡壳的难题，热水一泡，脑子里的结反而松了。蒸汽氤氲着，像个小小的庇护所，把白天的电话、邮件、业绩指标，统统关在了门外。
这最后的十分钟，是最安静的。只有持续的水流声，平稳得像呼吸。我猜他大概就是在发呆，或者什么也不想。用现在时髦的话说，这叫“正念”，叫“与自己相处”。在这个分秒必争的时代，能心安理得地给自己叁十分钟空白，不是件容易的事。家里孩子闹、老人有事、手机信息叮咚响，只有在这方瓷砖小天地里，时间是纯粹属于他自己的。这份专注，反倒成了他的一种充电方式。
为这个，我俩也不是没闹过别扭。孩子小时候，我忙得脚打后脑勺，看他“霸占”着浴室半天不出来，火气噌就上来了。有一回我直接拧门进去，雾气缭绕里，他一脸错愕。我俩大吵一架，我说他自私，他说我不理解。那之后，他试着缩短时间，可出来以后，整个人像没充满电似的，蔫蔫的，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，魂儿好像还留在浴室里。
后来我慢慢琢磨过来了。这叁十分钟，或许就是他的“精神着陆点”。男人嘛，尤其是当了丈夫、父亲的男人，社会角色压在身上，话越来越少，情绪都往里收。他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出口，一个能喘口气的缝隙。这热水一冲，不光是洗了身子，更像是把心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毛躁也给熨平了。等他穿着热气出来，脸上是松快的，有时候还会主动凑过来，聊聊他刚才想到的某个点子，或者问问家里明天有什么安排。那个状态，和进去之前，确实不一样。
所以现在，一到点，我就自觉把浴巾给他准备好，把孩子们引到客厅去。那叁十分钟的流水声，成了我家夜晚一段固定的背景音。它提醒着我，再亲密的人，也需要一段独处的距离。这算不上什么精致的生活仪式，但就是这点儿不起眼的坚持，让他能在生活的兵荒马乱里，稳住自己的神儿。
有时候想想，也挺羡慕的。不是羡慕他能洗那么久，是羡慕他能在日复一日的琐碎里，给自己划出这么一块“自留地”，并且有本事把它守住了。这或许就是他保持状态的一种笨办法，不高级，但实在，管用。家家户户过日子，总得有点这样那样的习惯，看似奇怪，细品之下，却是维系着生活平衡的那块小小的砝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