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河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沙河站后巷弄景象
傍晚五点半,我站在沙河火车站出站口的台阶上,望着斜对面那条窄窄的巷子。夕阳把火车站西墙的影子拉得很长,正好盖住巷口那家五金店的招牌。五金店老板正把摆在门外的扫帚拖把一件件搬回屋里,铁器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。
这条沙河火车站后面的小巷子,我走了快十年。刚搬来时总嫌它窄,叁轮车和行人挤作一团,现在却觉得这宽度刚好——正好容得下两边的店铺把遮阳棚伸出半个,正好让隔壁餐馆的香味飘过来时不至于太淡。
往里走十几步,是王阿姨的裁缝铺。她总坐在临窗的缝纫机后面,鼻梁上架着老花镜。“扣子掉了?”见我路过,她抬头问了一句,手里的活计没停。我摸摸风衣上摇摇欲坠的纽扣,索性推门进去。铺子很小,墙上挂满成衣,空气中飘着棉线和樟脑丸的味道。她找出个差不多的扣子,穿针引线,叁下两下就缝好了。“你这件衣服料子不错,”她咬断线头,“就是洗的时候别太用力搓领子。”
再往深处,巷子拐了个弯。这里的景象突然鲜活起来——菜摊的大妈正把没卖完的青菜洒上水,隔壁理发店的红色转灯还在转动,打印社的小伙子蹲在门口抽烟,看见我便站起身:“要复印身份证吗?”我摇摇头,他笑笑又蹲回去,继续看手机。
沙河站后巷弄景象最热闹的当属晚饭时分。老陈的面馆已经坐满了人,他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碗穿梭在桌椅之间。“今天有新鲜的卤豆干,”他看见我,朝厨房方向指了指,“给你留了一份。”我在靠墙的老位置坐下,这个角度能看见半条巷子——放学的小孩举着棉花糖跑过,下班的年轻人提着公文包匆匆往家赶,还有几个老人在杂货店门口下象棋。
面端上来的时候,老陈多放了一勺辣酱。“看你最近常加班,”他说,“吃点辣的提提神。”我们都没再说话,他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,我低头吃面。汤很烫,辣味从舌尖慢慢爬到额头,竟让人有些眼眶发热。
这条巷子不像外面的商业街,没有统一的招牌,没有规划过的业态。修自行车的隔壁是花店,五金店旁边开着奶茶铺——一切都很随机,却意外地和谐。住得久了才发现,这种随机里藏着某种逻辑:居民需要什么,这里就会长出什么样的店铺。
去年巷尾那家书店关张时,整条巷子的人都觉得少了点什么。不到叁个月,原址开了一家宠物诊所。起初大家还不适应,后来渐渐发现,抱着猫咪来打疫苗的姑娘会和买菜的大妈聊上几句,遛狗的老人会在水果摊前停步。巷子还是那条巷子,只是换了种方式把人们联系在一起。
天完全黑了,路灯一盏盏亮起来。不是那种很亮的路灯,是昏黄的、温柔的光,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。我起身离开面馆,慢慢往巷子另一端走去。经过裁缝铺时,王阿姨正在拉卷帘门;打印社的小伙子已经下班了,店门口的绿植刚浇过水;菜摊收拾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几筐明天要卖的土豆和洋葱。
走到巷口回头望,沙河站后巷弄景象在夜色中变得朦胧。火车站传来最后一班列车的汽笛声,巷子里的灯光次第熄灭,像慢慢合上的眼睛。我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,它又会醒来,继续上演这些平凡而温暖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