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给当兵糙汉周聿
嫁给当兵糙汉周聿
决定嫁给周聿那会儿,我闺蜜差点把我手机打爆。她在电话那头嚷嚷:“你疯了?图他啥?图他一年见不着几回面,图他微信回得比蜗牛慢,还是图他那身硬得硌人的肌肉?”我听着,眼睛却瞟向茶几上那个被他用弹壳粘成的歪歪扭扭的小兔子,忽然就笑了。是啊,图啥呢?可能就图他那股子实在劲儿,还有那份笨拙背后的滚烫心意。
和周聿相亲,场面堪称“灾难”。他坐得笔直,像在开作战会议,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。我问他平时有啥爱好,他憋了半天,脸有点红:“跑跑步,练练体能……哦,还会补袜子,补得挺结实。”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。后来熟了才知道,他嘴是真笨,不会说漂亮话。情人节,别人送玫瑰巧克力,他倒好,托战友给我捎来一箱自热军粮,附了张纸条:“这个顶饿,味道还行,你加班别饿着。”看着那箱“硬核礼物”,我真是哭笑不得。
但有些好,得像品茶,得慢慢咂摸。有次我重感冒发烧,自己在家迷迷糊糊的。他不知道怎么从队里知道了,请不了假,急得不行。最后竟然让他一个刚好休假路过的班长,拎着水果和药,“奉命”来照顾我。那班长也是个实在人,给我倒了水,把药分好放在床头,然后就在我家客厅坐得笔直,说:“嫂子,周聿让我务必‘站好这班岗’,等你退烧了我再走。”那一刻,我心里头那股暖流,哗啦啦地涌上来。他的牵挂,隔着山河,用这么一种“军事化”的方式,稳稳地送达了。
嫁给军人,日子确实跟别人不一样。家里大事小情,基本指不上他。水管漏了,我得自己琢磨着修;老人病了,我得一个人跑医院。说心里没点委屈,那是假的。尤其看到别人成双成对的时候,那种孤单感,会特别清晰。可这日子过着过着,也品出不一样的滋味来。因为他不在,我把自己活得更“结实”了,以前拧不开瓶盖,现在能自己扛桶装水上楼。
他每次回家,都像要把亏欠的时间一次性补上。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响,非要给我做他的“拿手菜”;力气大得没处使,能把家里所有柜子门都检查加固一遍。晚上散步,他粗糙的大手握着我,话依然不多,但手心特别烫。他会忽然指着天上的星星,说哪颗特别亮,在野外拉练时就靠它认方向。那时候,他的侧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,一种沉静的、可靠的感觉,把我心里那些偶尔泛起的怨,悄悄抚平了。
怀孕那阵子,是我觉得最难的时候。孕吐严重,情绪也起伏大。他正好赶上任务,联系时断时续。我摸着渐渐隆起的肚子,心里慌得很。没想到孩子快出生前,他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,黑了不少,瘦了一圈。见到我,他第一件事不是看肚子,而是轻轻碰了碰我的脸,嗓子有点哑:“媳妇儿,辛苦你了。”然后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盒,里面是他用休息时间,一点点磨出来的一对桃木小平安锁,一个给我,一个给未出生的孩子。刀工还是那么糙,边角都没磨圆滑。他说:“木头是营地后山的,辟邪,平安。”
如今孩子都会跑了,我们的日子依旧是他守着国,我守着家。他的微信头像还是那颗弹壳兔子,朋友圈里除了转发些军事新闻,就是偶尔晒一下我给他寄的家常吃的照片,配文永远是千篇一律的“好吃”两个字。别人看来,这日子多单调,多无趣啊。可我知道,他就像一座山,沉默地立在那里。他的担当,从来不是挂在嘴上的甜言蜜语,而是融在每一次“保证完成任务”的承诺里,化在每一次归家时,眼里那份沉甸甸的愧疚与珍惜里。
嫁给周聿这个当兵的糙汉,像喝一碗小火慢炖的浓汤。表面看,飘着的可能都是些朴实无华、甚至有点粗糙的“料”,但底下的那份醇厚和暖意,能一直热到心窝子里去。这日子,踏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