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业典礼之后在线播放
毕业典礼之后在线播放
礼帽扔向天空的那一刻，感觉整个人都轻了。喧闹、拥抱、合影，还有那些说了无数遍的“保持联系”。然后呢？人潮散去，回到租住的小屋，脱下那身不太合身的学士袍，房间突然安静得有点陌生。电脑屏幕幽幽亮着，手指习惯性地在触控板上滑动——接下来干嘛？好像有个什么仪式还没完成。对，得把今天的视频找出来看看。
毕业典礼的直播链接，是辅导员一周前就发在群里的。当时忙着改论文、聚餐，谁也没当回事。可现在，我居然有点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那个存好的网址。进度条慢慢加载，熟悉的校园景致和激昂的入场音乐又响了起来。奇怪，明明才刚亲身经历，怎么隔着屏幕看，感觉完全不一样了？
我看见自己了。在方阵里，像个不起眼的小黑点，跟着人群缓缓移动。镜头扫过观众席，我拼命放大画面，想找到爸妈坐在哪儿。哦，在那儿，靠右边，我妈好像一直在用手机拍我，我爸则坐得笔直。当时在台上紧张得要命，根本没往他们那儿看。现在看着屏幕上他们模糊却专注的脸，鼻子忽然有点酸。这种感受，是典礼现场那种沸腾的气氛里，怎么也体会不到的。
我往后拖了拖进度条，跳到自己上台拨穗的环节。屏幕里的我，脚步有点僵硬，和校长握手时，身体弯得似乎过了头。台下有同学在喊我的名字，当时太吵没听清，现在透过电脑音箱，那声音清清楚楚。我按下暂停，盯着那个定格的身影看了好久。这就是我四年的句号吗？一个有点滑稽、不太完美的镜头。可不知道为什么，反而觉得这个笨拙的样子，比任何一张精心摆拍的毕业照都真实。
夜深了，我还在反复拉动着进度条。看隔壁班那个我偷偷关注了四年的女孩，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；看宿舍兄弟在台下做鬼脸；看院长致辞时，背景里那片我们骂了四年的、总掉叶子的香樟树。这些细节，在现场都被宏大的仪式感淹没了。此刻，却在一次次的“在线播放”里，被慢慢打捞出来。
也许，这场线上的重播，才是真正属于我一个人的毕业礼。没有喧嚣，没有离别在即的慌乱，就我一个人，安静地和这四年面对面。我看到了匆忙中遗漏的感动，也看到了热闹之下，每个人眼里那份相似的、对未来的茫然与期待。视频的弹幕稀稀疏疏飘过几条，是散在天南地北的同学留下的：“再来一遍”、“瞬间泪目”、“定格在2小时15分08秒”。我们不再身处同一个空间，却在这个数字载体里，共享着同一段倒流的时间。
关掉视频窗口，天边已经微微泛亮。新的一天开始了，我知道，真正的生活就在门外。但那个深夜的“在线播放”，像是一个温柔的缓冲，让我把“毕业”这两个字，从一场喧闹的典礼，消化成了一段可以反复触摸、属于私人的记忆。它就在那里，随时可以点开，提醒我从哪里来，然后，深吸一口气，推门走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