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我的叔叔褪色的憎恨3集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3:05:20 来源:原创内容

我和我的叔叔褪色的憎恨3集

老房子拆迁的消息传来时,我正忙着收拾旧物。在一个掉了漆的木匣子底层,手指触到一张硬纸片——是张褪了色的老照片。照片上,叔叔还年轻,穿着那时时髦的的确良衬衫,手搭在我父亲肩上。两人都笑着,可我总觉得,叔叔那笑容底下,藏着点什么硬邦邦的东西。这张照片,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,咔哒一声,打开了记忆里那扇我以为早已封死的门。

我们家的“恨”,说起来其实有点老套。为了一块宅基地的划分,为了爷爷奶奶那点不算丰厚的“遗产”,具体细节大人们从来讳莫如深,我只记得父亲和叔叔那次剧烈的争吵。碗摔在地上的碎裂声,母亲低声的啜泣,还有叔叔摔门而去的背影。那以后,两家人就住在同一条巷子的两头,却像隔着一片海。逢年过节,成了最难熬的时刻,那种刻意的回避,比直接的争吵更让人窒息。这家族裂痕,像道无形的墙,砌在我整个少年时代。

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好像没有明确的分界线。先是父亲一场大病住院,我妈急得团团转。那天下午,病房门被推开了,叔叔提着个保温桶,默默地站在门口。他没多说什么,只把桶放在床头柜上,“炖了点汤,趁热喝。” 声音干巴巴的。父亲别着脸,没看他,也没说话。但那天,父亲把汤喝得一滴不剩。后来,叔叔隔三差五就来,有时带点水果,有时就那么坐着,两人也不怎么交谈。病房的消毒水味儿里,开始掺进一丝别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。

再后来,是我工作后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。家里摆了一桌菜,正吃着,叔叔竟然来了,手里拎着两瓶酒。场面一度很僵。是我女朋友,那个傻姑娘,笑着站起来叫了声“叔叔”,还给他拉了把椅子。那顿饭吃得,前半截是冰,后半截,靠着那两瓶酒,才慢慢化开一点。我听见父亲问了句:“你胃不好,少喝点。”叔叔闷头“嗯”了一声。那一刻,我忽然觉得,他们之间横着的那块冰,其实早已从内部开始融化了,只是表面还固执地维持着脆硬的形状。

真正让我触动的,是上个月。奶奶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,有时连人都认不清。那天我和叔叔一起去看她,她拉着叔叔的手,看了半天,忽然很清晰地说:“老二啊,你哥脾气犟,你别怪他。你小时候,他背着你走了十几里路去看病,回来自己脚都磨破了。” 叔叔听着,把头埋得很低,肩膀微微发抖。父亲站在窗边,望着外面,后脖颈子有点红。房间里安静极了,只有奶奶絮絮叨叨重复着那些泛黄的旧事。那些被岁月沉淀下来的,根本不是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,而是早就缠绕在一起、掰扯不开的血脉与时光。

我摩挲着手里这张老照片,边缘都起了毛。照片上的两个人,如今一个头发花白,一个背已微驼。他们用了十几年去“恨”,又用了更长的时间,默默地把那“恨”一点点磨薄、漂淡。这过程里没有戏剧性的和解场面,只有一次次笨拙的靠近,一声声僵硬的问候,在时间里慢慢发酵。我拿起手机,拨通了叔叔的号码:“叔,拆迁那边有些手续,我爸说……想和您一块儿去办,他不太懂这些。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传来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:“行。我明天有空。” 挂了电话,我看着照片,心里那块跟着家庭起伏了许多年的石头,好像也终于悄悄落了地。憎恨会褪色,而有些东西,大概就像这老相纸的底色,怎么褪,也还在那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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