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善良漂亮的继姆9》
《善良漂亮的继母9》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林薇提着两个沉甸甸的超市购物袋进来，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。她没急着换鞋，而是先朝客厅沙发那边望了望，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：“小远？妈买了你爱吃的排骨，晚上咱们红烧还是糖醋？”
十六岁的李晓远戴着耳机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，仿佛没听见。这场景，在这个重组家庭里，几乎成了日常。林薇心里叹了口气，脸上那抹笑容却一点没垮，转身进了厨房。她利索地系上围裙，开始收拾那些生鲜。水流声哗哗的，掩盖了她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说起来，林薇嫁进李家快叁年了。当初决定嫁给老李，图的是他人实在，能踏实过日子。可真正进了这个家门，她才明白，“继母”这两个字，比想象中沉重得多。尤其是面对正处于青春期的晓远，那种无形的隔阂，像一层厚厚的、敲不碎的冰。
老李工作忙，经常出差。这个家，大部分时间是林薇和晓远“相对无言”地度过。她试过很多方法：精心准备他爱吃的菜，悄悄给他买他念叨过的球鞋，甚至硬着头皮去了解他喜欢的那个根本叫不上名字的电竞战队。但晓远的回应，总是淡淡的，客气而疏离。那声“妈”，他从来没叫出口过，一直用“哎”或者直接省略称呼。
事情的转机，来得有点突然。那是上个月，晓远在学校打篮球，摔了一跤，胳膊骨折了。打石膏、住院，老李在外地一时赶不回来，全是林薇里外张罗。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，林薇就整夜整夜守在病床边。晓远麻药过后疼得睡不着，也不说话，就盯着天花板。林薇也不多问，只是时不时用棉签沾点水，轻轻润润他干裂的嘴唇。
半夜，晓远忽然哑着嗓子说：“……我想喝粥。医院食堂的，不好喝。”林薇愣了一下，随即眼里有了光：“等着，我回去给你熬。骨头汤底的行不行？”那天凌晨，她踩着月光回家，守着砂锅炖了足足两小时。当她把那碗热气腾腾、米粒开花、香喷喷的粥端到晓远面前时，男孩把头埋得很低，接过碗，很久才憋出一句：“……谢谢林姨。”虽然还是“姨”，但林薇觉得，那层冰，好像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。
从那以后，家里的气氛，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。晓远还是会戴着耳机，但林薇说话时，他会摘下一只。林薇也不再只是闷头做事，偶尔会讲点自己上班遇到的趣事，或者买菜时看到的稀奇。有一天，她甚至在晓远辅导妹妹数学题不耐烦时，凑过去看了看，说：“这题我好像会，用个笨法子解行不？”居然真给解出来了。晓远看着她纸上略显笨拙却清晰的步骤，嘴角好像往上弯了一下。
这天晚上，红烧排骨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。饭桌上，老李说着出差见闻，妹妹叽叽喳喳讲幼儿园的事。晓远安静地吃着饭，忽然，他夹起一块最大的排骨，犹豫了一下，放到了林薇碗里。“林姨，你吃这个。”他说得很轻，眼睛没看她，耳朵尖却有点红。
林薇夹着那块排骨，顿住了。心里头那股暖流，咕咚咕咚地往上冒，冲得鼻子有点发酸。她赶紧低下头，扒了一口饭，含糊地应着：“哎，好，好……”
她知道，那声期待中的“妈”，或许还在很远的地方。但此刻碗里这块排骨，还有男孩那泛红的耳朵尖，比任何称呼都来得真实、滚烫。日子就是这样吧，没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和解，有的就是在这些一粥一饭、一言一行的细节里，慢慢积累起来的温度。冰要融化，总得先接受阳光的照拂，一滴一滴来。
窗外的夜色渐渐浓了，厨房的灯暖暖地亮着。林薇收拾着碗筷，水流声依旧哗哗的，但听起来，好像轻快了不少。她想，明天晓远体育课，得记得提前把他那双洗好的运动鞋放到门口。还有，他上次提过一嘴的什么参考书，明天午休时去书店转转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