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银大学城周边被称为炮楼,附近区域被称作炮楼区
走在白银大学城旁边那些小巷里,你肯定听过学生们管几栋老房子叫炮楼。第一次听见这名字我还纳闷,这灰扑扑的七层板楼,怎么就得了个这么个外号?后来蹲在煎饼摊前等早餐时才想明白——瞧那密密麻麻的防盗窗,阳台上晾的衣服跟万国旗似的,整栋楼活像插满炮管的军事要塞。
说是炮楼区,其实就夹在师大后门和理工大东院中间。这片要是用导航准迷糊,明明踩着师大的地盘,抬头却能看见理工大宿舍楼的阳台。早上七点半最热闹,穿睡衣买包子的、拎着暖水瓶赶早课的都在巷子里挤着,自行车铃能响成一片。房东老李在巷口修了十年车胎,他抹着汗说:“学生们图便宜呗,五百块能租个单间,上课铃响了往教室冲都来得及。”
筒子楼里的日与夜
踩着吱呀作响的水泥楼梯上到叁楼,每层八户的格局让走廊长得望不到头。307房的小王刚搬来时被蟑螂吓得跳上桌子,现在都能面不改心不跳地用拖鞋精准打击了。他在门口用粉笔写着“外卖放垫子下”,而隔壁门上的“安静考研”已经褪成淡黄色。说到底,住在这儿的人都在和时间赛跑。
傍晚的炮楼最有意思。顶楼天台永远飘着辣子鸡的香气,那是贵州姑娘用老家寄来的干辣椒爆炒;四楼传来的吉他声断断续续,弹《成都》副歌时总会卡壳。楼下水果摊的喇叭循环播放“西瓜五块一斤”,而窗台上二十多盆多肉在夕阳里透出琥珀光。这些琐碎日常拼贴出的烟火气,比任何建筑标签都真实。
偶尔能看见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在楼道里抽烟,那多半是刚实习的大四生。他们白天在写字楼里用笔记本电脑做笔笔罢,晚上回炮楼继续改论文。洗得发白的衬衫和擦得锃亮的皮鞋都挂在同一个简易衣柜里,仿佛这样就能把两种人生暂时安放在这十平米空间。
夜色深时,整片炮楼区亮起参差的灯火。有些窗户映出埋头书堆的剪影,有些传来游戏团战的呼喊,还有阳台上煲电话粥的软语。这些光点连成一片温暖的星图,照着那些还没完全展开,却正用力生长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