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片一级日日夜夜
黄片一级日日夜夜
这标题够扎眼的吧?先别急,您听我慢慢唠。我说的可不是您想的那玩意儿。这“黄片”啊,是我老家对秋天银杏叶的土叫法。入了秋,那叶子金黄金黄的,风一吹,哗啦啦往下掉,铺得满地都是,可不就像给大地铺了层厚厚的金黄片子么?至于“一级”,那是我们村里人评的等级,意思是这年的叶子黄得最透、最亮、最好看。而“日日夜夜”,说的就是那段日子,从叶子初黄到落尽,我们日日夜夜都守着、看着的那份光景。
小时候住在乡下,房前屋后好几棵老银杏,都得两叁人才能合抱。那时候不懂什么诗意,就觉得烦。清早天还没亮透呢,就听见外头“唰啦唰啦”的响——那是奶奶拿着大竹扫帚扫叶子了。那叶子落起来没完没了,刚扫干净一片,风一过,又铺上一层。我赖在被窝里,心里嘀咕:这破叶子,真是日日夜夜没个消停。
可烦归烦,那金黄的颜色,却是实实在在地渗进了记忆里。尤其是傍晚,太阳斜斜地照过来,光线透过层层迭迭的黄叶,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刷上了一层暖融融的蜂蜜。我们小孩在叶子堆里打滚、摔跤,抓起一把往天上一扬,看它们纷纷扬扬地落,笑得没心没肺。那股子干爽的、带着点苦味的草木香,就这么钻进鼻子里,成了秋天固定的味道。现在想想,那是一种很扎实的快乐,脚踩着厚厚的“黄片”,心里就觉得安稳。
后来到城里念书、工作,见惯了霓虹灯的闪烁,却难得再见那样铺天盖地的、纯粹的金黄。城市绿化也有银杏,但总是规规矩矩地立在道旁,叶子还没黄透,就被疾驰的车卷起的风带走了,或是早早被环卫工人扫了去,总显得有些仓促,有些潦草。那份需要“日日夜夜”去陪伴、去等待它由绿转黄、由盛而衰的完整过程,在这里被压缩成了日历上的一个节气符号,轻飘飘的,没了重量。
去年深秋,心里憋闷得慌,莫名就特别想看看那“一级黄片”。索性请了假,回了趟老家。老屋还在,树也还在,只是更粗壮了些。我到的时候正是午后,院子里静悄悄的,满地金黄,却没人扫了。奶奶老了,扫不动了。我就站在那儿,看着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,在地上投出晃动闪烁的光斑。那一刻,时间好像慢了下来,慢成了童年时的样子。我忽然就明白了,我们日日夜夜念叨的、寻找的,哪里只是叶子呢?是那段被这片金黄晕染过的时光,是那个在叶子堆里打滚的自己,是那份不慌不忙、允许你看着一种颜色从浅到浓、再从浓到淡的耐心。
风起来了,又有几片叶子旋转着落下,姿态悠闲得很。它们可不着急,该黄的时候黄,该落的时候落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城里人总爱说“追逐黄金周”,看场电影吃顿大餐就算过了秋。可我们老家人说的“黄片一级”,那是要你用眼睛、用鼻子、用脚底板,日日夜夜地去感受、去参与的。你得听清晨扫叶的“唰啦”声,闻午后阳光蒸出的干爽气,踩傍晚厚厚的、沙沙响的叶子毯。这全套下来,才算是真正过了个秋。
那天我在树下坐到日头西斜,裤脚沾了不少碎叶也没去拍。临走时,兜里揣了几片形状完好的。往后在城里觉得心浮气躁的时候,就拿出来一片看看。这小小的、金黄的一枚,像是从那段“日日夜夜”里剪下的一角,提醒着我,生活里有些美好的东西,它不刺激,不喧嚣,就那么静静地黄着,落着,需要你付出一段完整的、专注的时间,才能读懂它全部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