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我想上你》完整版
《我想上你》完整版
那天整理旧书，手指划过一本掉了封皮的词典。纸页泛黄，边缘卷起，里头夹着一张更黄的纸条。上面就四个字，蓝墨水的，是我高中时的字迹：“我想上你”。
我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。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笑，是一种被时光轻轻撞了一下的，有点恍惚的笑。那会儿的“上”，跟现在可太不一样了。
我们那会儿，十七八岁，天是高的，心是野的，总觉得前头有座山，非“上”去不可。那山叫什么名字？不知道。可能是想“上”的那所远方的大学，可能是想“上”的那个领奖台，也可能是想“上”的某个自己都说不清的人生境界。这“上”，是一种劲儿，一种不跟生活躺平的倔强。心里憋着火，眼里有光，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个待征服的斜坡，就等着我们手脚并用地爬上去。
纸条是写给谁的？早忘了。可能压根没想给谁，就是写给自己看的。晚自习闷得慌，窗外是黑乎乎的操场，只有远处居民楼的几点灯光。笔尖在纸上划拉，这句子就冒出来了。它像一句咒语，又像一声号角，给自己打气用的。觉得累了，撑不住了，默念一遍，好像又能从骨头里榨出几分力气来。
这种“想上”，里头有种干净的野心。它不藏着掖着，虽然也害羞，但更多的是坦荡。我想上去，看看你没看过的风景。这种渴望，成了那时候很多选择的内在驱动力。为什么熬夜刷题？为什么操场上一圈圈跑得肺疼？为什么把不喜欢的社团活动也搞得像模像样？都是被这股“想上”的劲儿推着走的。它不保证你成功，但它保证你不原地趴下。
后来呢？后来真的“上”了一些地方。上了大学，上了班，上了人生的一个个所谓台阶。可不知怎么，那纸条上的那种感觉，反而淡了，模糊了。现在的“上”，好像被赋予了太多别的意思，变得直白，甚至有些粗暴。也忙，也累，也追求，但那个蓝墨水字迹里的、带着点傻气的冲锋号，好像很少再吹响了。
我捏着那张纸条，在想，我们是不是把那股子简单的“劲头”给弄丢了？生活把它打磨得太光滑，或者我们自己给它包裹了太多复杂的东西。内在驱动力还在，但可能变成了房贷、变成了碍笔滨、变成了别人眼里的“你应该”。最初那个就是想“上去看看”的赤诚念头，反而被埋在了底下。
我把纸条小心地夹回词典，放回书架。心里头有个地方，好像被这张小纸片擦亮了一小块。我在想，或许每个成年人心里，都该藏着这么一张写给自己的、有点莽撞的纸条。它不是计划书，不是任务表，它就是一句最原始的冲动：“我想上你”——上那个更好的自己，上那个未知的明天，上生活本身这座永远爬不完的山。
这念头，得留着。哪怕它幼稚，哪怕它实现起来难。它是火种。这么想着，窗外的天，仿佛又高了一点。那股子属于少年时代的、干净的劲儿，好像顺着指尖，又悄悄溜回了一点到心里。日子还长，山，也还在那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