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叠叠叠叠叠叠嫩叠叠叠叠叠叠
白叠叠叠叠叠叠嫩叠叠叠叠叠叠
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体验？走在街上，忽然瞥见谁家阳台上，或者哪个巷子角落，就那么一团白花花、嫩生生的东西，猛地撞进眼睛里。不是别的，就是那种最普通不过的，开得正旺的茉莉，或是栀子。那白，真叫一个纯粹，瓷实实的，不带一点儿灰调子，像是把最干净的月光揉碎了，团在了花瓣上。那嫩呢，又是水灵灵的，薄薄的花瓣透着光，仿佛吹口气就能化了，可它偏偏又挺立着，散着一阵阵的、不管不顾的香。
我们好像总容易被这两种特质吸引。“白”和“嫩”，放在一块儿，说的是一种状态。这状态不光是看着舒服，它里头好像藏着点儿别的意思。是未经世事的天真？还是某种精心维护的脆弱？我有时候会想，咱们对“白嫩”的这份喜欢，是不是因为它太不“持久”了。你瞧，那花瓣儿，今天还白得晃眼，嫩得滴水，一场急雨，或者太阳再毒辣点儿，明天可能就泛了黄边，蜷缩起来，显出疲态了。它的美，带着一种“易碎”的标签，让人忍不住想靠近，又不敢太用力，生怕一碰，就坏了。
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搪瓷盆。用了很多年，盆底磕掉了几块瓷，露出里面黑黑的铁胎，可盆沿和外侧，还顽强地留着一大片白。那种白，不是崭新的、扎眼的白，是一种被岁月反复搓洗过，带着温润光泽的白。外婆用它和面，面团在她手里反复揉捏，最后变得光洁而柔韧。那时候觉得，盆的白，和面团的“嫩”，似乎有种奇妙的呼应。盆的白，是承载；面团的嫩，是新生。一种质朴的生命力，就在这最日常的物件和劳作里，静静地流淌着。
现在的生活里，“白”和“嫩”好像越来越容易得到了。各种各样的保养品、护肤品，承诺着让人焕然一新。可有时候，看着那些过于精致、过于统一的面孔，我反而会有点怀念那种带着点“瑕疵”的白嫩。就像刚摘下来的带着露水的黄瓜，表皮上有细小的刺，颜色也不是均匀的碧绿，但那种新鲜劲儿，那种仿佛能掐出水的脆嫩，是任何保鲜膜里的商品都无法比拟的。那是一种真实的鲜活感，它可能不完美，但有呼吸，有温度。
再说回那花儿。它为什么就非得白得那么彻底，嫩得那么娇气呢？或许，这正是它的聪明之处。它用最极致的形态和气息，在短短的花期里，拼命地吸引蜂蝶，完成生命的传递。它的“白嫩”，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生存策略，是写在基因里的热烈宣言。这么一想，那份脆弱感底下，其实藏着惊人的韧性。它不是温室里恒定的产物，而是迎着风、淋着雨，在变化的环境里，努力保持住的一种动态的平衡。今天饱满，明天或许憔悴，但绽放的那一刻，它倾尽了所有。
所以啊，下次再看到那样白得纯粹、嫩得心惊的东西，或许我们可以多看一会儿。别光想着“它很快会谢”。看看它在当下这一刻，是如何毫无保留地打开自己的。那份白，是它面对世界的底色；那份嫩，是它依然在与世界交换能量、依然“活着”的证据。我们追求的美好状态，或许不是冻结在某个完美的刻度上，而是像植物一样，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，坦然呈现该有的颜色与质地。有盛放，也有凋零，这完整的过程，才是生命最本真的样子。
窗外的光斜斜地照进来，落在书页上。我合上书，脑子里那团白嫩的花影，慢慢淡了，但那种被它忽然“撞”了一下的感觉，却留了下来。生活里很多这样微小的撞击，或许就是在提醒我们，慢一点，看看那些正在认真“白”着、“嫩”着的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