韶山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附近叁百元的感情故事
那家小招待所就在韶山冲往滴水洞的路边上,墙皮有些斑驳了。老板娘收下叁张钞票时,指尖在纸币上摩挲了两下,像是确认真假,又像是掂量着别的什么。她递来的钥匙串锈迹斑斑,打开202房间时,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其实哪算什么爱情呢?小雅对着泛黄的窗帘发呆。她和刚认识叁个月的货车司机并排坐在床沿,弹簧发出吃力的呻吟。窗外是十月沉甸甸的稻浪,远处毛主席故居的方向传来隐约的喇叭声。这段韶山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开始得就像这房间里褪色的结婚照——明明是假的,却偏要装出情深意重的样子。
红土路上的车灯
认识刘建军是在国道边的饭馆。小雅端着的酸辣汤洒了他满裤腿,他跳起来时撞翻了两张凳子。这个跑长途的男人居然红了脸,结结巴巴地说没关系。后来他总来吃饭,每次都要酸辣汤,即使小雅调休的日子也不例外。
“跟我去韶山吧。”那天他扒完最后一口饭,突然抬起头。额头的汗珠在电扇的风里颤动着,“我舅舅在那开了家招待所。”
小雅捏着抹布的手指发紧。她知道这种邀请意味着什么,在厂里姐妹的闲聊里,这种故事通常有两种结局:要么是傻姑娘被骗得人财两空,要么就成了正经夫妻。她看着刘建军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脖子,工装领子磨得起了毛边。也许这段附近叁百元的感情故事,能有什么不一样?
中巴车在红土路上颠簸时,刘建军一直盯着窗外。他放在膝盖上的手,指甲缝里还嵌着洗不掉的油污。小雅忽然觉得,他们像是两株被风吹到一块儿的野草,在这片着名的红土地里,挣扎着想要扎下根须。
招待所比想象中还旧。刘建军尴尬地解释:“我舅给的最低价了。”他蹲在地上检查插座是否漏电的背影,让小雅把涌到嘴边的抱怨咽了回去。这附近叁百元的感情故事,从一开始就透着种将就的滋味。
夜幕降下来时,他们并排躺在床上,中间隔着拳头的距离。刘建军突然说起他第一个女朋友,跟个包工头跑了。“她说我跑长途挣的都是辛苦钱。”他笑了一声,笑声在霉味的空气里显得干巴巴的。小雅没作声,她想起在制衣厂每天踩十二小时缝纫机的日子,那些细密的针脚,怎么也缝不出个未来。
半夜下起雨,屋顶开始漏雨。刘建军慌忙用脸盆接水,水滴敲打盆底的声音格外清脆。小雅在黑暗里听着,忽然觉得这趟旅行荒唐得可笑。她用叁百块钱,买来了一个漏雨的夜晚,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心事。
天亮时雨停了,刘建军说要带她去看日出。他们爬上招待所后面的小山坡,湿漉漉的草叶打湿了裤脚。东方渐渐发白,山峦的轮廓清晰起来,炊烟从远处村庄袅袅升起。
“等我这趟跑完广州,”刘建军突然开口,声音有些发紧,“回来就把首付交了。南站那边有新楼盘,小两居。”
小雅折了根狗尾巴草在手里捻着。她想起202房间的霉味,想起脸盆里清脆的滴水声,想起他指甲缝里的油污。这段韶山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就像手里的狗尾巴草,普通得随处可见,却也是真实的、活生生的。
下坡时刘建军伸手扶她,手掌粗糙得像砂纸。小雅没有挣脱,那只手很稳,带着长途司机特有的力度。路边的早摊点飘来油炸果子的香气,她忽然觉得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