丧尸强 女僵尸
丧尸强 女僵尸
老城区那栋废弃医院,打我们小时候起就是“鬼屋”的代名词。可最近,里边动静有点不对。不是那种风吹破窗户的哐当声,是实实在在的、沉重的拖沓声,偶尔还夹杂着几声低沉的嘶吼,闷闷的,像从地窖里传出来。街坊们私下都传,里头“住”进东西了。
最先撞见那东西的,是捡废品的刘老头。他说那天傍晚,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医院走廊里晃,动作僵硬得很,但力气大得吓人,一扇锈死的铁门,被他“嘎吱”一下就扯开了。刘老头吓得魂飞魄散,连那捆纸皮都没要,连滚爬爬跑了回来。他一口咬定,那是“丧尸”,还是特别“强”的那种,并给起了个名号,叫“丧尸强”。这名字就这么在街坊间传开了。
奇怪的是,“丧尸强”似乎不怎么出来,活动范围就在医院那一片。更怪的事还在后头。大概过了半个月,有人信誓旦旦地说,看见“丧尸强”身边,多了个“人”。是个女的,穿着件破旧的、看不出颜色的长裙,头发乱糟糟披着,皮肤在月光下白得吓人。她不像“丧尸强”那样莽撞,动作甚至有点……怎么说呢,有点迟缓的优雅?她总是跟在“丧尸强”身后几步远的地方,不吵不闹。
这一下,传闻就更有眉目了。说那不是一般的丧尸,那是一对儿!男的力大无穷,是“丧尸强”;女的,不就是“女僵尸”么?这组合,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毛。大伙儿更不敢靠近那医院了,连路过都绕着走。可好奇心这东西,你越压,它越冒头。我们几个胆大的年轻人,心里就跟猫抓似的,总想弄明白,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光景。
直到那个雨夜。雷声轰隆隆的,雨点砸在地上劈啪作响。我们躲在医院对面旧楼的二楼,拿着个快没电的望远镜朝那边张望。闪电划亮天空的一刹那,我们真的看见了。破败的叁楼窗口,两个身影并排站着,望着外面的暴雨。“丧尸强”确实高大,肩膀宽厚,直挺挺地立着;“女僵尸”则显得清瘦,静静地站在他侧后方。没有传说中的血腥场面,没有追逐活人,他们就那么站着,像两尊沉默的、被世界遗忘的雕塑。那一刻,我心里那股猎奇的兴奋,突然就凉了下去,反倒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。
后来,拆迁队还是来了。轰隆隆的机器开进老城区,第一个要铲平的就是那所废弃医院。动静很大,灰尘漫天。我们挤在警戒线外看,心里都揪着,想着那两位“住户”会怎样疯狂地冲出来。然而,没有。直到医院主楼被推倒一大半,瓦砾堆成了山,也没见到任何异样的身影。只有灰尘在阳光里乱舞。
拆迁进行到地下室时,工人们挖出些东西。不是什么吓人的遗骸,而是一些锈蚀的医疗床架,还有不少空了的、老式的镇静剂药瓶。领头的工头嘀咕了一句:“这地方,早年怕不是个挺特殊的病区吧。”这话声音不大,却像颗小石子,在我心里扑通一声,漾开一片涟漪。我忽然想起了雨夜窗口那两个沉默的背影。
再后来,新楼盘在那片地上拔地而起,灯火辉煌。人们渐渐忘了“丧尸强”和“女僵尸”的传说,只当那是老城区消亡前,最后一个吓唬小孩的怪谈。只有我知道,或许那从来不是什么恐怖故事。那只是一个对于“羁绊”的故事,对于两个被遗弃在旧时光里的灵魂,在彻底崩塌前,最后一次无声的陪伴。他们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种坚固的“羁绊”,比任何谣言都来得真实,也比那座倒塌的医院,存在得更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