叠叠奥叠叠奥树林野战
叠叠奥叠叠奥树林野战
老陈猫着腰，拨开眼前那丛长得正疯的蕨类植物，叶子上的露水“唰”地一下全蹭他胳膊上了，凉得他一激灵。他压低声音，冲着身后喊：“快点！这边脚印新鲜着呢，那家伙肯定没跑远！”身后，他侄儿小磊呼哧带喘地跟上来，手里那杆气枪攥得紧紧的，脸憋得通红。这哪是打猎啊，简直像在丛林里搞特种作战。
这片林子，村里人都叫它“野猪坳”。名字土，可里头的东西一点儿不土。这些年封山育林，树木长得遮天蔽日，平时除了采药的老把头，很少有人敢往深处钻。老陈不一样，他是这片山林的老熟人，哪个坡有榛子，哪个沟有泉眼，他门儿清。他这次进山，目标明确，就是追那头把他家玉米地祸害得不成样子的“大家伙”——一头据说体型不小的野猪。
脚下的路越来越不像路，厚厚的腐殖层踩上去软绵绵的，没什么声响。四周安静得有点瘆人，只有不知名的鸟偶尔叫上一两声，更显得林子深。老陈停下脚步，竖起耳朵听。除了风吹过树梢的“沙沙”声，好像……还真有别的声音。是一种闷闷的、窸窸窣窣的动静，混在风声里，不太容易分辨。
“叔，是不是那边？”小磊年轻，耳朵尖，指了指左前方一片更密的杂木林。老陈点点头，打了个手势，两人一前一后，像电影里演的那样，借着树干掩护，悄悄摸了过去。这“野外追踪”，讲究的就是个耐心和眼力见儿。
扒开最后一层灌木，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了一下。哪有什么横冲直撞的野猪啊。林间一小片相对空旷的草地上，躺着个黑乎乎、圆滚滚的大家伙。走近了才看清，竟然是一头成年的亚洲黑熊！看那膘肥体壮的样子，怕是有两叁百斤。它正背对着他们，硕大的脑袋一拱一拱的，不知道在扒拉什么，也许是蚂蚁窝，也许是土里的块茎，完全没察觉身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。
小磊手里的枪下意识就端起来了，手指扣在扳机上，微微发抖。老陈心里也是“咯噔”一下，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。这可比野猪“刺激”多了。他赶紧伸手，轻轻把侄儿的枪口压下去，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：“不要命啦？这东西，你一枪打不中要害，咱俩今天都得交待在这儿。”
老陈脑子里飞快地转着。硬碰硬肯定不行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“山林冒险”。他观察了一下周围，又看看那只全然不知、还在悠闲觅食的黑熊，慢慢拉着小磊，一步，两步，极其缓慢地向后退。脚得轻轻抬起，再轻轻放下，生怕踩断一根枯枝。他们退出去足足有二叁十米，中间隔了好几棵粗壮的大树，老陈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，才算稍微回落了一点。
“今天这‘野战’，打到这份上，可以收工了。”老陈抹了把额头的汗，苦笑着对小磊说。目标从野猪突然升级成黑熊，这“战利品”他可消受不起。两人调整方向，沿着来时的标记，悄无声息地撤出了那片核心区域。直到听见远处隐约传来溪流声，知道快到林子边缘了，才真正松了口气。
回去的路上，小磊还有点后怕，话都少了。老陈倒是恢复了常态，边走边嘀咕：“看来咱那玉米，说不定还真是野猪啃的。这黑瞎子，地盘估计在更里头。也好，知道它在，以后这片山，更得绕着点走了。”这一趟深入“野猪坳”，预期的“野战”没打成，却意外撞见了山林里真正的“大佬”，这经历，够他跟村里老伙计们念叨好一阵子了。山有山的规矩，林有林的主人，有些“遭遇”，远远看一眼，知道彼此的存在，就是最好的距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