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辣椒福湿地福利院伊甸
小辣椒福湿地福利院伊甸
你要是坐车经过城东那片老湿地，远远就能看见一栋刷着暖黄色墙漆的叁层小楼。楼不算新，但院子宽敞，总晾着些花花绿绿的床单，风一吹，哗啦啦地响，像在跟人打招呼。这儿就是“小辣椒福利院”，名字听着挺火辣，里头的故事，却像湿地里的水，温润绵长。
说起来，这名字还有段来历。创办人是个姓胡的阿姨，性子急，说话快，做事风风火火，大伙儿私下都叫她“小辣椒”。她当初铁了心要在这儿办个福利院，跑手续、找资金，碰了一鼻子灰，可那股辣劲儿愣是没退。她说，湿地是城市的“肺”，能涵养水源，净化空气；那福利院呢，就该是人的“心”，收留那些需要缓口气、需要点滋润的孤寡老人和弃婴。这地方，就该叫“福湿地”。后来手续批下来，牌子挂上，“小辣椒福湿地福利院”这名字就算定了，听着别扭，念久了，反倒品出一股倔强的生机。
你走进院子，那股热闹劲儿就扑面而来。左边墙角，几个老爷子围着石桌下象棋，为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；右边空地上，护工陪着几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慢悠悠地散步。厨房的窗户飘出炖汤的香气，混着湿地那边吹来的、带着点水腥和青草味的风，说不清是种什么味道，但闻着让人心里踏实。
这里头，藏着个小小的“伊甸”。不是神话里那个，而是胡阿姨和护工们一点一滴“种”出来的。在楼后头，利用湿地渗来的多余水分，他们开辟了一小片菜园和花园。土是改良过的，不怕涝。春天种番茄、辣椒，夏天有黄瓜、豆角，秋天还能收点红薯。力气好的老人，愿意的就去搭把手，浇浇水、拔拔草；身体弱的，就坐在廊檐下看着，指挥指挥：“哎，那棵苗歪啦！”这片园子，产的菜不多，却成了全院人的念想。看着种子破土，看着藤蔓开花，那种生命的期待，比什么药都管用。这就是他们共有的“伊甸”，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。
李奶奶是院里的“元老”，来的时候郁郁寡欢，整天对着窗户发呆。胡阿姨也不多劝，有天硬是拉她去菜园，塞给她一把小锄头，说：“这片地归你管，种啥都行，种不出来也没人怪你。”李奶奶将信将疑，还真就伺候起一小畦韭菜。从松土到收割，她忙活起来了，话也多了。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，李奶奶脸上也有了笑模样。她说，看着这绿油油的东西，就觉得日子还在往前长。
福利院的日常，当然不全是田园诗。有老人半夜发病的忙乱，有孩子想家哭闹的心酸，也有物资偶尔短缺的窘迫。但在这里，这些难处好像被湿地那湿润的空气泡软了。大家相互搭把手，东家缺个枕头，西屋可能就多出一个；今天张爷爷情绪低落，明天赵婆婆就会过去，用她那漏风的牙齿，讲些老掉牙的笑话。这种互助，成了另一道无形的围墙，庇护着这个特殊的家园。
黄昏时分，湿地上的水鸟归巢，福利院的灯光也次第亮起。那暖黄的光，透过窗户，和天边的晚霞融在一起。你会觉得，这栋小楼，连同里头鲜活的人与事，本身就是这片福湿地孕育出的一颗温暖果实。它不宏伟，却足够坚韧；它接纳生命的黄昏与黎明，并在泥土与陪伴中，耕耘着属于他们的、平淡而真实的“伊甸”。这或许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，在湿润的土壤里，找到向上生长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