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妈妈和儿子发生矛盾
中年妈妈和儿子发生矛盾
李娟把菜端上桌的时候，儿子小宇正窝在沙发里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。她喊了第叁声“吃饭了”，那边才传来一声含糊的“嗯”。这声“嗯”像根小刺，轻轻扎了她一下。她解下围裙，坐到餐桌对面，看着儿子慢腾腾地挪过来，眼睛还没离开屏幕。
“先吃饭，手机放一边。”李娟尽量让声音平和。小宇“哦”了一声，把手机扣在桌上，可那“叮咚”的信息提示音，隔一会儿就响一下，像在催促着什么。饭桌上的气氛有点闷，只有筷子碰碗的轻响。李娟夹了块排骨放到儿子碗里：“最近工作……还行吗？”
“就那样。”小宇头也没抬。
就那样是哪样？李娟心里叹了口气。她想起儿子小时候，放学回来小嘴叭叭的，学校里芝麻大点的事都要跟她讲半天。现在呢，问一句答半句，中间好像隔了层看不见的膜。她不是想掌控他，就是觉得，那个曾经黏着她的孩子，怎么忽然就远得够不着了。
矛盾的爆发点，小得让人哭笑不得。李娟念叨着周末有个亲戚家办事，想让小宇一起去。小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，说约了朋友。李娟心里的火“噌”一下就冒了头：“什么朋友比家里事还重要？你都多久没跟家里人一块出门了？”
小宇也烦了，声音拔高：“妈！我都二十七了！我有我自己的安排，你能不能别总把我当小孩管着？”
“我管你？我不管你谁管你？”话赶话，这些年那些细小的不满——他熬夜、吃外卖、对将来没计划——全被这句话勾了出来，像倒豆子似的往外蹦。小宇的脸色越来越沉，最后“哐”一声放下碗：“我吃饱了。”转身就回了房间，关门声不重，但那道木门，此刻像山一样横在母子中间。
李娟对着没动几口的饭菜，一下子泄了气。她不是非要赢，只是害怕。怕儿子在外面吃亏，怕他走弯路，更怕自己不再被他需要。她的爱还保持着小时候那种全方位的“护航”姿态，可儿子想要的，恐怕只是一份平等的尊重和一点自由的空间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亲子关系”在人生不同阶段的必然磨合吧。
那天晚上，李娟没睡好。她想起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，不也最讨厌母亲事无巨细的唠叨吗？觉得她观念老套，不懂自己。如今角色调换，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也走到了当年母亲的位置上。她总想把最好的给他，用自己的经验帮他扫清障碍，却忘了问，这是他想要的吗？
第二天早上，餐桌上安静地放着煎蛋和牛奶。小宇出来时，愣了一下。李娟在厨房擦着灶台，像平常一样说了句：“趁热吃。”语气里听不出什么。小宇坐下来，安静地吃着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忽然开口，声音有点干：“妈，那个……周末上午我去亲戚家，下午我再去找朋友，行吗？”
李娟擦灶台的手顿了顿。她没转身，只是“嗯”了一声，怕儿子听出她声音里那点不争气的哽咽。这个小小的妥协，像一缕微风，轻轻吹动了横在中间的那层膜。她知道，矛盾不会就此消失，往后肯定还有磕碰。但或许，好的“亲子关系”，不是谁完全听从谁，而是在这些碰撞里，努力去看见对方真实的样子——一个逐渐成熟的男人，和一个正在学习放手的母亲。
她走到餐桌边，给自己倒了杯水，终于看向儿子：“鸡蛋……咸淡合适吗？”很平常的一句话。小宇点点头：“正好。”阳光照进客厅，落在餐桌一角，挺暖和的。李娟想，日子还长，慢慢来吧。